郭雄整個人愣在那裡,怔怔地看著許懷義,他差點都想要站起身立即跑出去。
太可怕了,這就像是個圈套,不然怎麼所有事都那麼順理成章?
郭雄道:“大……大人怎麼知曉?”
許懷義淡淡地道:“馮家兄妹上京告狀,還想敲登聞鼓。出過人命的案子汴京城內是有不少,但馮姓兄妹前來上告的不多。”
“我看過汴京內近幾年所有的案宗,對此有些印象。”
這哪裡是有些印象,這分明就是記得清清楚楚。
“你說的汴水上的衝突,我也知曉一些,你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用布帛綁了棍子,是被人誣陷打人之後,才這樣做的。”
“你說你們要尋馮家兄妹我相信,救馮二孃應該也是真的,”許懷義抬起眼睛看向郭雄,“不過……你們真沒運過香料?”
郭雄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若是膽怯也就不會在汴水上討生活了,換了旁人,見到許懷義這威勢一定會面色難看。
許懷義在大理寺、刑部審案,神情肅穆,與他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帶著幾分審訊和盤問的意思。
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
郭雄心中發慌,好在穩住了面上的神情,不過他想了半晌,才是點頭:“是運過一次。”
說著,他急忙道:“不過很少,只賺了兩百文錢。”
許懷義目光微微緩和了些。
郭雄抿了抿嘴唇,才又發問:“大……大人如何知曉?”
許懷義道:“既然要引你們上鉤,自然先得丟擲些餌料,不真正拿到好處,你們也不會上當。”正郭雄承認了這樁事,他才會相信郭雄說的話。
“運過多少香料,拿了多少銀錢,都要說清楚,若有贓物一併交來衙門。”
香料自然早就賣了,但要補上也不難,郭雄慶幸自己找到了這位許大人,否則他就真的沒有了回頭路。
郭雄道:“那人約我們兩日後見面,如今已經過了一日,明天就該去尋他了。”
“那你就去,”許懷義道,“不過在此之前,與我過了文書,留下案宗。”
有了案宗和文書,將香料和五兩銀子一併交上去,就等於有了實證,除非這位許大人與那些人串通,否則沒有人能給他們冠上罪名。
許懷義帶著郭雄去了衙署,這兩日刑部忙碌大名府的案子,每日都有許多人進進出出,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郭雄的情形。
郭雄刻意低著頭,又有許懷義開路,順利就見到了文吏。
在文吏跟前做了文書,畫了押,郭雄這顆心才徹底落下來。
兩個人一路又回到許懷義的院子,郭雄不禁問起馮家的案子:“大人看過馮家案宗,是否覺得其中有蹊蹺?”
好好的布帛鋪子,突然就賠了一大筆銀錢,東家被逼著自盡身亡。馮老翁是個好人,當年與父親定下二弟的婚事時,才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後來發了家,也沒有不認這門親,所以馮家出了事,他們才想要來幫忙。
許懷義沉默片刻道:“我只看了案宗,未曾親自審理此案,無從斷定。”查案他可以猜測,卻不能將沒被證實的結果透露給旁人。
郭雄有些失望,若是能求許大人一同審理馮家的案子……那就好了,興許馮二孃也能脫身。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許兄可在?”
聽到這熟悉的動靜,許懷義就知曉是誰了。
大理寺的蔡徵。
許懷義向郭雄點點頭,示意無礙,這才吩咐人去開了門,自己也去門口相迎。
門拉開,就看到了面容有些憔悴的蔡徵,不等許懷義說話,蔡徵熟絡地進門,轉身又將門拴上,晃了晃手中的吃食。
“熬了一日一夜才走出衙署,回到家裡偏偏睡不著,乾脆找你喝兩杯,今日不說公事只飲酒。”
蔡徵拽著許懷義進了屋,這才發現屋中另有一個人,他登時怔愣在那裡:“這是……”
不等許懷義說話,蔡徵一臉歉意:“不知曉你這裡還有人在,那我改日再來,這些都給你留下,家中老母不許我飲酒,看到了又要打罵。”
說著放下東西,就要往外走。
許懷義哪裡能讓蔡徵就這麼出去,一把將人拉住:“我們本就說完了,你等一等就是。”
蔡徵顯然不信,生怕許懷義為此為難。
許懷義知曉蔡徵的脾氣,當即也不隱瞞:“他是來報官的,在衙署寫了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