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成親可以不用蓋蓋頭,鄉下地方就更加沒有那麼多講究,所以顧垚也在開啟門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司岑的模樣。
眼中閃過驚豔之色,他一時間有些呆愣。
直到身後有人笑著打趣,“新郎官這是看新夫郎看直眼了啊~知道你的新夫郎好看,快別愣著了,趕快把夫郎接回家,晚上想看個夠都成,哈哈哈……”
身旁都是一些善意的鬨笑聲。
顧垚連忙回身,對上小哥兒迎著自己時那也浮現出幾分揶揄的目光,抬手以拳抵著唇邊輕咳了兩聲,便在一聲聲催促中邁步進屋。
新嫁娘其實要親人送嫁出門的,但是誰都知道滿哥兒現在的處境,對於他從趙嬸子家裡出嫁也並不多嘴什麼。
甚至就連新郎官親自進房直接抱起滿哥兒出門的做法,也只是驚訝詫異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恢復如常,一個個笑著祝福了。
自然,能讓顧垚請來陪他接親的人,和他的關係自不可能糟糕,內心裡當然是望他好的。
熱熱鬧鬧的迎親隊伍一路到了顧垚的茅草屋。
即使是昨天親眼看到顧垚佈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同,現在再看這雖然簡陋但處處透著喜氣,認真裝扮過的房子,司岑感覺到了別樣的溫馨。
房前空地上已經擺上了四五套桌子板凳,這些自然都是一大早的時候顧大柱和顧大山父子倆一起過來幫著顧垚從村裡別人家借來的。
村子裡辦喜事都這樣,桌椅板凳甚至鍋碗瓢盆,都是跟各家借來的,連幫忙的人也是各家請,這次你幫我下次我幫你,鄰里情誼就是這樣你來我往才會越來越濃厚。
不過顧垚在村裡關係好的人家很少,所以這次成親很多事情都是趙嬸子一家人幫他操辦。
說實在的,趙嬸子一家那是真心把顧垚當作親兒子看了。
抱著夫郎跨過火盆,顧垚放下司岑,牽著他,兩人在唯一半間可以稱之為堂屋的房間內拜天地。
高堂是沒有的,上面擺放的是收養顧垚的那位獨眼獵戶的牌位,以及司岑爹孃的牌位。
兩個人身穿大紅喜服,除開走路時候的跛腳不提,一個長身玉立,沉穩俊逸,一個精緻討喜,福氣滿滿,並肩而立的畫面不知道多養眼。
不知道怎麼想的悄悄摸過來躲在不遠處偷看的司青,差點把自己衣袖咬爛了。
他眼裡嫉妒得要噴火。
上輩子他壓根就沒有這樣的待遇,大紅的喜服,那麼精緻華貴,看起來像是綢緞的!
顧垚抱著滿哥兒時那小心翼翼充滿了愛護的動作姿態,垂眸望著他時那般溫柔如水的神情,是司青上輩子加這輩子第一次見。
也是這個時候司青才發現,顧垚原來長得那樣出色。
比起自己記憶裡那個經常鬍子也不愛刮,穿得破舊不堪,整天在山林裡鑽來鑽去不是一身泥就是一身血,糙得要命不說,眼角帶疤凶神惡煞,腿腳還跛……總而言之極其不堪的窮獵戶。
現在的這個丰神俊逸,滿眼柔情的男人,讓司青在感覺到陌生之餘,內心也迸發了對滿哥兒極大的嫉妒,和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或許之前在城裡遇到他們時就已經不甘了,但那時候不甘的只是窮獵戶竟然捨得給司岑花那麼多錢買東西,上輩子卻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給他買過。
而現在的不甘,更多的是憑什麼,換成了滿哥兒,那個邋遢又無情的窮獵戶,竟然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憑什麼他會用那樣充滿了愛意的眼神望著別人?
司青看著兩人攜手進了屋子,聽著裡面高喊著拜天地的聲音,嫉妒啃噬著他的心臟,讓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顧衝進去,毀掉這場成親。
直到……
“青哥兒,你在這裡做什麼?你……”
司青慌亂的調整好表情,轉頭看向顧和風,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知道,滿哥兒怨恨我們家,連成親也沒請我們,但他終究是我哥哥,他成親,一個家裡人都沒有,我一想到就覺得不忍心,我只是怕他被人欺負,偷偷過來看看,看到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顧和風嘆了口氣,有點心疼的看著他,“你爹孃……哎,長輩做的事情,和你一個小哥兒有什麼關係,你這麼善良,他和他丈夫卻不見得領你的情,還是回去吧,免得那個不講理的獵戶發現了,又過來欺負你。”
司青露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和風哥哥,只有你最懂我,只要你不誤會我,我就什麼都值得了。”
兩人像是一對曠世絕戀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