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只給了他們三天時間,而帝位角逐要在三個月後。
如此看來,倒是真的可以看出鎖妖塔對於邪神的光復大業真不太感興趣,一心只想乾死那個負心漢。
花眠有心急著,心想一會兒要告訴玄極這件事,正琢磨著怎麼才能說服他趕緊在鎖妖塔動手之前當一回小人煽動眾人把狐族大皇子給戰術獻祭了,這節骨眼上,若親眼目睹方才那般人間煉獄的景象,玄極這般性格,定然會認真考慮——
正胡思亂想,腦子亂成一片。
這時候又聽見玄極低低咳嗽了幾聲,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團,總覺得玄極每咳嗽一聲,都是叫她給氣的……
很顯然這麼想的不止她一個,屋子裡面一頓混亂後,大約是青玄給玄極倒了杯水。
“公子,屬下方才聽可是真的?青雀還攔著她們不讓她們嘴碎,聲聲拖了幾個下去掌嘴……”
青玄聲音聽上去老大不爽,花眠理解,畢竟大家都是不同角度的“護主忠犬”……要說驚訝,她還挺驚訝青玄也知道她是劍鞘這件事,她以為玄極不會說——畢竟當初她一番周折洗去眾人記憶,現在因為各種機緣巧合,反倒是人人皆知,倒是顯得她多此一舉。
此時花眠倒也沒怎麼怪罪玄極,只是心底少有埋怨。
房間裡玄極咳嗽的聲音低下去,半晌淡漠道:“我讓的,我住進這狐族皇宮,是讓一群下人嘴碎這些有的沒的?”
青玄似乎被他的說法噎了下:“照屬下看,公子實在沒有必要因為她是劍鞘劍魄便時時刻刻如此慣著她,雖然完整的無歸劍與劍鞘是角逐皇位的必要憑證——”
“不然如何?”玄極聽上去難得有些不耐煩。
“屬下只是認為,以那丫頭對您目前的態度來看,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因為將來可能會被封印在椅子長的事情就逃離開來,耽誤奪位大事——她雖然膽小怕事,但是在對公子相關的事兒上倒是頗有一番覺悟與膽……”
“青玄,”玄極打斷了青玄,“我沒想過利用她。”
“……公子也知道,血狼湖底千年玄鐵到底存在不存在,存在的話取出是否可以同樣打造成一模一樣的劍鞘,還是兩說!”青玄聲音變得著急了些,“屬下知道公子心軟,不肯利用那劍鞘對您的感情……只是,近日汐族女祭對公子也發情根深種,眼裡越發揉不得沙,待它日能讓她取出玄鐵,重新打新劍鞘,公子順利護下劍鞘同時抱得美人歸倒是也兩全其美——”
青玄的聲音又緩慢下來。
花眠站在門外,忽然有點懵:什麼抱得美人歸?哪個美人?說好的那塊千年玄鐵可能不存在?那她這些日,對善水黏著主人的事兒睜隻眼閉隻眼的忍讓大戲,又是做給誰看?
還有青玄,那字裡行間說得玄極彷彿對她只有對路邊阿貓阿狗的憐憫和善心,沒有其他,又是什麼意思?
“若它日確定血狼湖下並無玄鐵,或者玄鐵不可用,那為了帝位,最終無歸劍鞘也還是要封印到龍椅之上……到時候,諸夏蒼生與她之間,公子應當知曉孰輕孰重,切莫因為悲天憫人,耽誤了更大的事業。”
“青玄,別說了。”
“公子!今日若在高位的人是你,早在第一時間將上官耀陽交出!那些無辜百姓不會——”
“青玄!”
又一陣頻繁的咳嗽,屋裡的爭執聲聲傳入耳中。
上官濯月站在她身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脖之上,然而花眠卻覺得渾身如墮冰窖,冷得她不得不咬緊了牙關——
從頭至尾,花眠在等著玄極的一句否認,然而玄極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當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要想那麼久……
只知道每一分一秒,她的絕望和恐懼都在加深。
就像是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怎麼又和她扯上了關係——
狐帝昏庸,只想著息事寧人,心中無天下蒼生,如果玄極當不上皇帝,將這天下拱手讓人,那下一個接手帝位的人,誰能保證他會將天下看在眼中?
若今日城東慘劇,只是一個開端呢?
“主人,若只是要哄騙著那劍鞘不要因為害怕被封印而私自逃離,壞了大事,一再容忍那劍鞘生事任性,屬下認為也不必如此……”
青玄的聲音隔著房門傳入耳中。
花眠心中,腦中亂成一片,自覺不應再繼續聽下去……
今晚她已極為疲憊。
浴室不再等待房中沉默的男人做出回答,她伸手推開了身後的上官濯月,倉惶離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