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團的劍魂轉至走廊陰影處,不輕不重地放下她,將她禁錮於自己的手臂與欄杆之間——
原本只是想同她開個玩笑,看她作何反應。
卻沒想到她卻只是瞧著自己笑,興許酒精也是有些用的,換了之前她都不敢同他對視,更別提這麼咧著嘴衝他笑……那貝殼似的小牙不多不少露出八顆,眼也彎的似月牙,她咯咯笑著,說今晚風有點涼。
——這個時候,濯月突然便下定了決心,無論今後如何,他一定要把她帶回北狄皇都,把她藏在自己的宮殿裡,管她究竟是誰的劍鞘。
下定了決心,眼中的玩笑之意便微微收斂,他閉上眼俯下身,頗為虔誠,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
然後是蝴蝶翅膀似微微眨動的眼睛。
然後是小巧挺翹的鼻尖。
連綿稀碎的吻惹得她有些癢地往後縮,被他抱在懷中也不怎麼老實的閃躲,就在他的吻最終即將落在她的唇瓣,她低低“噯”了聲,雙手抬起捂住自己的臉……良久,露出一雙眼,好奇地問:“這是在做什麼?”
濯月扣住她的手腕,唇角翹起,誘哄道:“手拿開,我想吻你。”
“為什麼?”
“因為喜歡你。”
他嗓音低沉,聽上去頗為認真。
從來沒有人對花眠說過“喜歡”,無歸總是對她橫眉冷對,於是聽見濯月這般說,她又笑了起來,笑眯眯地問他:“喜歡便要這般親吻嗎?”
濯月“嗯”了聲,拉開她的手,重新俯下身去,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便覺得自己彷彿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般熱血沸騰……滾燙的唇瓣正要落在她的唇上,她偏了偏臉,那一吻便生生落在她唇角邊的面頰上。
隨機懷中的小姑娘化作一抹藍光,消失在他的懷中,那光很快彷彿被風吹散一般,向著藏劍閣方向飄去。
耳邊只留下她帶著醉意的笑,她咯咯笑著同他說,謝謝。
花眠一擰腦袋, 便看見那個狐族美少年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一隻手支著腦袋, 人們只當他是喝了酒乏了小歇一會兒,誰又知道這會兒那雙狐狸眼睛裡神采奕奕,哪有一絲醉態……更何況他本來就滴酒未沾。
花眠的臉都被嚇得擰成包子,光是張著嘴瞪著濯月不敢說話,滿腦子在惦記的只有兩件事——
“我的隱身法術不管用了嗎”以及“怎麼辦”。
要嚴格說起來花眠考慮後面那件事又稍多一些, 畢竟若是被無歸知道她偷喝酒還被狐族的人抓住, 知道了她的存在, 怕是要活生生打斷她的一條腿——畢竟如果上古神器修煉成器魂,品階本質上來說又要飛昇至新等級, 極其容易為物主引來窺視者自帶災禍……他們如今修為不夠, 索性便連物主玄極也瞞了下來,就是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思及此, 花眠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很糟糕的事, 這事兒可能還會連累到玄極——
這是她打從修出劍魂之後,第一次對自己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闖禍有了深刻的檢討, 並陷入自我厭惡。
花眠想了想,壓低了聲音, 心虛問:“……你……看得見我?尋常人怎麼可能看得見我!”
花眠眉頭輕斂,心中狂跳, 懊惱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那番苦惱的模樣落在濯月眼中, 卻沒來由地覺得生動可愛——狐族之中, 大多名門閨秀從小就被以王公將相之內室標準培育, 一眸一笑確實美麗,然而卻標準統一到讓人分不清楚誰是誰……
“可愛”這樣的詞彙,濯月倒是從來沒想過要用到誰的身上。
……如今倒是可以用上一用了?
目光在面前少女臉上轉了一圈,濯月停頓了下,不是沒聽見花眠的提問——偏偏等了一會兒——等她重新燃起了“他果然看不見我只是歪打正著”的希望,再惡劣地懶洋洋開口,叫她希望破滅:“可惜我不是什麼‘尋常人’,聽過世間有一種法式麼,尋常人稍稍擰動自己的手指佔個決,便能夠透過這法式可視穿世間萬物妖魔鬼怪、神仙尊者原型,這種法式名叫‘狐狸之窗’……其實這‘狐狸之窗’的說法,本身便來源於狐族萬里挑一的特殊瞳眸——而我——就是那個萬里挑一。”
花眠:“……”
濯月一邊說著,一邊動作緩慢地拎起酒壺倒酒,順便掩飾自己說話時微動的唇瓣,將被花眠喝了一些的酒杯重新倒滿,濯月掀起眼皮子掃了眼花眠一臉緊繃的小臉,臉上的笑容變得清晰了些,壓死了聲音:“怎麼,緊張呀?怕我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