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花眠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那邊玄極卻還是不肯放過她,他垂著眼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看上去波瀾不驚淡淡地說:“怎麼不說話了?看來是在下入不了花眠姑娘的眼。”
花眠:“……”
“在下”和“花眠姑娘”這種一切迴歸原位的稱呼, 讓花眠有些膽戰心驚……怎麼都沒想明白話題怎麼就擦槍走火到了這個地步, 她動了動唇:“……不是, 找、找個劍鞘而已——”
還不到要勞煩您老人家親自以身相許的程度吧?
“‘而已’。”玄極瞥了她一眼, 用像嘲笑又輕飄飄的語氣道,“無歸劍鞘關係到入冬之前, 我的名字是否能夠名正言順地刻在皇權爭奪榜上;關係到我能否登基為皇;關係到邪神復甦之後,諸夏大陸的未來……”
玄極停頓了下:“諸夏大陸億萬百姓蒼生, 你說‘而已’。”
花眠被訓得抬不起頭來, 她在想, 他是不是生氣了來著?
……氣什麼?
好像有點理不順了啊。
抬起手撓撓頭, 花眠的思維混亂得只有討論話題的開頭和結尾, 於是發表跳躍性的總結:“……所以,只要有人能夠給你找到劍鞘, 哪怕她開口要成為諸夏大陸的未來皇后,你也會毫不猶豫點頭答應,是嗎?”
玄極不回答, 只是低下頭, 看著她反問:“你想嗎?”
花眠一張臉瞬間快要腦充血似的漲得通紅,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玄極又問:“不敢還是不想?”
花眠:“……………………”
花眠:“你困不困?我困了。”
玄極:“……”
面對這麼一波強行又不講道理的扯開話題, 玄極倒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漸亮, 他索性不再逼她,自顧自站起來,披上衣服抬腳就要往陽臺走——結果剛走兩步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捉住衣角,玄極挑了挑眉,回過頭,花眠指了指自己行李箱上那截狐狸斷尾。
玄極認真道:“很值錢的,不要?”
花眠一臉抗拒:“……我上哪賣去,在這邊捕獵野生動物違法。”
玄極想了想:“那我賣了把錢給你?”
花眠琢磨了下,感覺自己經過一波“要嫁金庫管理員”的發言後,守財奴的形象生動立體,於是也不再跟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客氣,點點頭說:“好。”
玄極收好狐狸尾巴,直起身這時候又被一把捉住,男人看著那第二次捏在自己衣角的小手,並未抽回衣角,而是令他自己都驚訝地極有耐心問:“又怎麼了?”
“走正門。”花眠指了指門的方向,“你受傷了,還爬什麼陽臺。”
玄極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問題……片刻之後,那張棺材臉柔和下來,莞爾一笑,輕描淡寫般緩緩道:“你確定要冒險,讓人可能瞧見大清早的有個男人從你房間門裡走出來?”
花眠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臉上有些呆滯,十幾秒後終於反應過來玄極說了什麼,猛地放開他的衣角,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棉衣,瞪大眼看仇人似的看著玄極……
男人唇角上揚弧度變得清晰:“遮什麼,該看的也看了。”
言罷,轉身走到陽臺,輕輕一躍跳上欄杆,轉頭看了眼呆楞在原地的花眠……下一秒,黑影一閃消失在她的視野範圍內,隔壁房間的陽臺門被開啟又關上。
花眠:“……”
直到一陣寒風從開啟的窗吹進來,花眠打了個寒顫,碎碎念一般嘟囔“怎麼越來越像個流氓”,這才轉身走到浴室,先把自己的腳上的血給洗乾淨了,然後打電話給酒店前臺,聲稱自己在房間不慎打潑了拍戲用的道具血,血是動物血,請問應該怎麼處理。
好在酒店因為就開在H市影視基地旁邊,對這些劇組的瑣碎事見過不少,所有員工都被訓練出了天塌下來也不會大驚小怪的本事,所以回答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能怎麼處理?
賠乾洗費唄。
一大筆。
往外掏錢的時候花眠心都在滴血,心裡想的是她上哪兒撿回來這麼一個討債鬼……然而轉念一想這傢伙前前後後救了她幾次命數都數不清楚,似乎又覺得這錢掏的有理了,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弄好一切回到房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半,酒店服務生帶著情節工具殺進來的時候,花眠發現自己的房間茶几上放著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漿,拎起來包子一看,裡面全是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