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不會是撞擊到腦部導致失明瞭吧,如此猜想帶來的恐慌之間,伸手一摸發現自己半個腦袋被包得像個粽子,連眼睛也被包了起來。
而摸到眼睛上的紗布時,花眠安下心來:原來不是瞎了,只是紗布遮住了光。
……她很在乎自己的眼睛,畢竟已經算半個啞巴,這要是再瞎了可怎麼辦?
手在臉上亂摸了一會兒,鼻尖隱隱約約味道膏藥味摻雜著花香……花眠轉了轉身子,還能感覺到後腦勺那種被重物所擊的痛——
“疼……疼。”
此時又猛地想起,在出事的前一秒,她還是個等待著被警察傳喚審訊的人,這會兒……這會兒也不知道多久了,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警察不會把她當畏罪潛逃直接列入通緝犯名單吧?
花眠越發不安,放下手,想要叫人,卻不知道應該叫誰。
只能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再摸索著爬下床,伸手想要推開眼上的紗布卻發現這個動作完全牽扯到了她後腦勺傷痛部位……無聲地呲牙咧嘴一會兒後,她只能放棄弄開紗布,繼續當個瞎子,摸索著前進——
赤著腳,在地毯上走了幾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來到別的房間附近,她豎起耳朵,聽見了似乎是從一門之隔的地方傳來對話聲。
【……她對劍鞘之事並不知情,只是身上確實有劍鞘氣息。】
【青玄,我來現世的事,你確定除你我之外,無人知曉?】
【那鋼筋被利爪強行扯斷,還有早上的那個人族,我去衙門看了一眼,他身上果然有狐族魅惑術後留下的狐狸騷臭……】
【鋼筋……】
【青玄,你速去調查,近幾日可有狐族來過現世?】
是玄極的聲音,雖然他在說什麼,她一句話也聽不懂。
聽見玄極的聲音,花眠鬆了口氣莫名安心,摸索著靠近聲源,正想要叫不遠處的男人,這個時候,突然聽見男人又說了句——
【劍鞘化為人形的可能性?聞所未聞。然世間萬物有靈,無歸劍鞘若化作人形,身上應該有劍鞘之上本身紋路……我在她身上沒有見到。】
“……玄極?”
花眠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什麼也沒抓到,這時候手臂卻撞到了玻璃門觸感的東西……站在地毯上赤著腳的少女搖晃了下差點摔倒,這個時候,耳邊傳來“譁”的一聲輕響,像是陽臺推拉門被拉開的聲音,花眠在空中亂抓的手落入溫暖厚實的大手中。
“你怎麼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他大概是低著頭在說話。
花眠微微側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這是哪?”
花眠扶著他的手臂……電視小說裡,總是提到習武之人身材魁梧什麼的,她也就是看著停著,腦子裡也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身體都是緊繃的,像石頭。
花眠微微揚起下顎,似期盼回答。
紗布遮擋下,她小巧的鼻尖卻被襯托得越發挺翹。
玄極沉默片刻,腦海中又想起她渾身脫力坐在天台邊緣哭的模樣,便微微蹙眉;
轉念,又想到方才她被卡在車廂內動彈不得,回頭虛弱地看著他時滿眼驚恐模樣,眉頭便瞬間皺得快要能夾死蒼蠅;
感覺到到自己情緒似乎也有些受影響,扶她站穩後,男人便不動聲色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生硬道:“客棧,廂房。”
花眠:“……”
原來是,在酒店。
啊也是,他哪裡懂要把她送醫院這種事。
花眠抬起手摸摸自己眼前的紗布,苦笑:“你包紮的?好結實,我什麼都看不見。”
“那巨石雖然受我阻攔,然而還是擁有部分高空墜落的撞擊力,姑娘腦補受創,若不及時用無量花膏活血化瘀,以後便真有可能看不見了。”玄極聲音聽上去雲淡風輕,同時一把捉住花眠在自己後腦勺亂摸的手,“別亂動,繃帶散了便不再管你。”
花眠被捉著手,像是被抓包的小孩,雖然看不見玄極一臉嚴肅的模樣,卻還是微微紅了臉。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巳時剛過,你沒昏迷太久。”
“喔。”
小小松了一口氣的嘆息。
“玄極,”花眠微微一笑,小聲道,“謝謝你啊,一天之內救了我兩次……也不知道最近走什麼背字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可能就真的得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玄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