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喚了高飛林打水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甲冑的血汙略微皺眉,轉身站在輿圖前端看,聽到帳外高飛林的聲音,轉身應著然後就看到聞年隨著高飛林一道入帳了。
宗延黎一邊洗手一邊詢問道:“何事?”
“大將軍。”聞年躬身拜道:“平南營送來的信。”
“拿來。”宗延黎略微點頭,也沒多問這送信的差事哪裡需要聞年來做?
她接過信件,這信是父親所寫,前言為恭賀她擢升之喜,後言語提及平南營中匡行權幾人,這都是她曾經的部下,如今宗延黎已是大軍將帥,也該到了他們前來效命之時。
宗延黎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後,轉身就坐去桌邊寫回信了。
當初宗延黎將匡行權等人留在平南營,等的就是與晉國交戰的這一天,便是宗延宏景不提,宗延黎也是要主動要人的。
“將這信送去平南營。”宗延黎寫完之後把信交給了高飛林,而後又道:“近日怎不見寧池?”
“咳咳……”高飛林有些心虛,看了宗延黎一眼低聲說道:“自秦家軍回京之後,臨安侯多次來信責令寧小公子回京,但是他都置之不理……”
“屬下覺得,寧池應是擔心大將軍會讓他走,故而避而不見。”
高飛林有些頭疼,寧池這些日子與向安成天黏在一起,兩人都快拜把子了。
別人不知道,高飛林卻是知道,寧池這小子沒安好心,想忽悠向安幫他求情,讓宗延黎也收他做學生。
許是年歲相仿,那白鷹軍中龍飛光的五弟和六弟也與二人結交,如今這四人簡直好似親兄弟,就差拜把子了,平日裡互相比試,要麼便是在練武,一個個鉚足了勁頭。
宗延黎:“……”
她確實是有些忽視了這幾個小的,沉吟片刻才道:“一會兒把他們二人叫過來。”
“是。”高飛林應下之後拿著書信下去了。
“還有事?”宗延黎見聞年還站著,側眸看去詢問道。
“我為大將軍擦拭軍甲。”聞年走上前來,取過搭在水盆邊的布帛說道。
“這等事何需你來做。”宗延黎略微皺眉,見聞年這般樣子心下嘆氣,擺手任由他近前擦拭。
宗延黎輕易不卸軍甲,這軍甲上的血漬也就是自己沖刷一下便不管了。
聞年近前為她擦拭,宗延黎目光還看著輿圖,偶爾身後拿起桌上的軍冊看兩眼,擢升大將軍對她而言的確是殊榮,但是相對而言也有更多責任和軍務,
如今兩軍陣前,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別的,滿心滿眼都是接下來的戰局如何應對。
聞年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宗延黎的面甲之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日……
“好了?”宗延黎見聞年未動,轉眸看向他。
“馬上就好。”聞年目光一錯低下頭,轉身將布帛洗乾淨,繞至宗延黎背後再行擦拭。
“明日去軍中再選兩個親兵近衛。”宗延黎約莫也感覺到了,如今她身邊人手不夠,帳下兵將多了,傳令以及諸事也變多了,高飛林一人應對不暇。
“是。”聞年低聲應著。
聞年端著水盆下去之後,那房昊蒼等人見此一幕都覺得有些感嘆:“這位平西大將軍當真是御下有方,莫說是帳下兵將如雲,就連身邊副將都這等親待他,端茶送水這等活計都搶著去做呢?”
田興朝大為感嘆說道:“確實是少見……”
那邊蒙奇盯著聞年猛瞧,最後擋住了聞年去路道:“年哥,你這幾日怎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莫非是捱了大將軍訓斥?”
聞年頓了頓:“並未。”
“我想也是不能夠。”蒙奇哈哈一笑道:“那你近日為何這般深沉模樣?”
“……”聞年看了他一眼,像是懶得與他說,轉而說道:“我剛剛得知,將軍向平南營要人,想來不日匡行權等人便要來了。”
“什麼!?”蒙奇聽了這話差點跳起來,頗為激動道:“真的啊!?”
蒙奇哪裡還去管聞年,當下激動萬分,可算是讓他等到這一天了啊!
平日裡見著白鷹軍中,龍飛光那幾兄弟親暱之態,蒙奇就格外懷念當初同夥帳中,與匡行權等人相處的日子,如今可算是要齊聚了,他如何能不歡喜啊?
重陽到來之時,那得了將令的匡行權等人趕赴安周關,至宗延黎帳下報到。
“參見大將軍!”匡行權和霍文啟三人面色激盪,大步上前單膝跪下恭聲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