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無究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勇武不假,卻是不知其領軍之能如何。”
“且等高國援軍到來,再觀望不遲。”秦無究抬眼看著眾人說道,無論如何能得此援軍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他們這份開心並未持續多久。
隨著聖旨送來的,還有一份皇帝的手諭。
高貴妃思念亡母鬱結於心,皇上不忍見貴妃日漸消瘦,特准允高貴妃入高國探親,途經昌豐郡以見證高國與婺國兩軍會師,以此堅固了兩國聯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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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究看著這份手諭臉色略顯難看,實在是不明白,這等時刻高貴妃入高國探親是為何意?
高嘉月入婺國不過半年,就與老皇帝孕育了子嗣,不久誕下了一位公主,如今隻身入高國探親,那小公主卻是留在了宮中,許是皇帝不準其帶走,想以此牽制高嘉月,令其入了高國也念及幼兒,不得不回來。
宗延黎得知這訊息的時候亦是覺得疑慮和不安。
“裴良,依你之見,高國下的這步棋是做何解?”宗延黎端坐帳內,僅留了聞年在側,喚了裴良入內說話。
“不過兩者。”裴良端坐下首,盡職盡責推演道:“其一便是高國確實有意與婺國締結友邦,故而出兵來援,以求榮辱與共。”
“高國內政剛歇,正是韜光養晦的好時機,若有婺國在外頂著,無疑是一層極好的保護。”裴良想了想說道:“如此說來,也算是各取所需。”
“其二呢?”宗延黎點了點頭再行問道。
“這其二卻是複雜了。”裴良微微挺直背脊,面色嚴肅說道:“高國從不是安居一隅之國,其狼子野心恐怕將軍早有所見,而今高貴妃從中周旋,說服高國來援在前,又藉此離開婺國入高國在後。”
“良認為,將軍當早做準備。”裴良略微低頭垂首道:“區區一位公主未必能留得住高貴妃。”
“若高貴妃此去高國不歸,高國之師臨時反咬,我軍恐……難以求生。”
裴良道出這番話,可謂是直戳她心。
宗延黎早有這等猜想,只是心下起伏不定,不免想到當初那受她所救的高嘉月,又想到前世慘死深宮的高貴妃,而今局勢大改,高嘉月的處境似乎與前世早已不同。
宗延黎判斷不得,又擔心自己有所私心,故而召來裴良有此一問。
宗延黎閉了閉眼,像是因為裴良的話語,將她心中剛剛冒出的那點兒柔軟,再度覆上了鐵甲。
“依你所見,我該如何判斷,高國此意是一,還是二?”宗延黎再度睜開眼,眸中神色已然歸於平靜,漆黑的眸子深沉而冷靜。
裴良見此心下大定,端看著宗延黎只覺得從心底的欣賞和欽佩。
他彎唇笑了笑說道:“良曾聽聞,高貴妃自高國前來和親入境兇險,是將軍一力相護拼死將其帶回。”
宗延黎不置可否。
裴良俯身拜道:“將軍聰慧,自知女人最是柔軟,如此只需在高貴妃到來之時露個面。”
“以將軍這等英姿,只需幾句軟話,幾個眼神,憶起往昔之際,想必那貴妃娘娘定會流露一二,到時將軍便可自行甄別了!”裴良說的那叫一個自信啊。
而宗延黎:“……”
她怎麼聽著這話怪怪的?
裴良走之前,又忍不住道:“美色誤人,將軍可要清心靜氣……”
宗延黎這下是懂了,這混蛋東西竟敢調侃於她!
“滾蛋!”宗延黎氣的抄起桌案上的茶盞做勢要砸過去,嚇得裴良哈哈一笑忙不迭的跑了。
“不正經的東西。”宗延黎被裴良氣笑了,沒好氣的放下茶碗。
裴良此言雖有幾分調侃,但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時雨乃降,五穀百果乃登。
高嘉月到來之時正值穀雨,這春雨下了一波又一波。
宗延黎閒來就在教導聞年認字,他幼時家破人亡便不曾讀書,如今跟在宗延黎身旁,多少得要認字,久而久之宗延黎那帶來的書冊都快讓他翻爛了。
只可惜軍中物資有限,沒有太多的筆墨紙硯讓他寫字。
故而聞年大多時候都是拿著木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這日宗延黎照舊在教聞年寫字,就見高飛林匆匆而來:“將軍,貴妃娘娘鳳駕將至,大將軍請您儘快過去營前相迎!”
“竟來的這樣快?”宗延黎略有些意外,衝著聞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來,轉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