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和魯國。
閔太后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滿心的倦色,無聲的嘆了口氣,抬眼環顧這金碧輝煌的殿宇,她視為家園的地方,似是已經搖搖欲墜了。
霜雪冰凍之下,那丘定江終於是如願變成了宗延黎想要的那般模樣,冰面之上再難窺見下方江水流動,如今便是騎著馬在江面上跑都難以出現絲毫裂痕。
整日飄雪叫人凍的直哆嗦,宗延黎甚至都停了將士們的訓練,躲在了軍帳之中避風雪。
,!
城牆之上輪換值守的將士們,輪換的時間也變短了。
可別在外面待久了變成冰棒了……
“好茶,真是好茶。”詹皓月將陸沛白引為知己,對其烹茶的手藝讚不絕口,誰能想到在軍中糙了這麼些年,而今竟添了幾分雅緻?
“嘖。”另一邊宗延黎正在與裴良對弈,瞧著眼前的棋盤儼然一副毫無興致的表情。
無他,實在是裴良這棋藝比起公孫璞來差遠了。
宗延黎贏他簡直好似喝水一般簡單,自是越下越沒興致。
偏偏裴良不服氣,硬是拉著宗延黎下了一盤又一盤,以至於旁邊的莊承弼都看不下去了,二人聯手才終於跟宗延黎下成了平局。
風雪停歇的那一日,天邊升起的太陽甚是明媚,而陸沛白也在這日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她拿著那封書信尋到宗延黎的時候,宗延黎正在軍營擂臺之上‘大殺四方’拳腳之下掀翻了一個又一個衝上前的人,瞧著那四仰八叉摔在雪地裡的晏英山和祝金等人,陸沛白頗為忍俊不禁。
再一次的感嘆起宗延黎之勇武實在罕見,她見識過薛力擎的本事,從未想過這世界上竟還有能與之媲美之人。
“明溪先生尋我?”宗延黎打的滿身熱氣,活動了筋骨可算是覺得渾身舒暢了,這會兒捧著雪擦了擦手,朝著陸沛白走了過來。
“是,將軍看看這個。”陸沛白將手中書信遞到了宗延黎的手中。
宗延黎伸手接過,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眸色沉了兩分抬眼看向陸沛白道:“訊息屬實?”
陸沛白點頭:“絕無錯處。”
宗延黎再看了兩眼,沉默的將其抓在手中,回身看了一眼那在臺上廝打笑鬧的將士們,良久之後才說道:“此事暫且壓下,讓兄弟們安心過完這個年吧。”
陸沛白看著宗延黎略微怔愣,一時之間心緒萬分複雜,總覺得每一次見到宗延黎,聽到她的決策都會讓人鼻尖發酸,好像心口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碰著一般。
“多謝先生。”宗延黎對著陸沛白點了點頭,眉眼溫和黑色的眼瞳一如既往的堅韌沉著。
陸沛白微微俯身點頭,宗延黎轉身重新回到了擂臺,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與他們打鬧。
她沒有走,站在臺下遠遠看著,只覺得今日的陽光像是分外溫暖,照的她渾身暖洋洋的,臉上不自覺的揚起了笑來。
年節到來。
軍中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的,各營各帳的兄弟們都分出人手來殺豬宰羊,瞧著那磨刀的勁兒簡直比殺敵都來勁,那些個勇士們在戰場上手刃敵軍都無一偏差。
可誰能想到,這麼一群大老粗按不住頭豬。
宗延黎聽著帳外嗷嗷叫喚的聲音,出帳一看就看到一群人手裡拿繩子的拿繩子,拿刀的拿刀,鬼哭狼嚎的追著一頭肥豬在軍帳之中亂跑,霎時覺得有些頭疼。
“按不住啊——”
“別管了,騎上去!”
“……”
宗延黎瞳孔地震,她實在難以忍受看著她手底下的勇士去騎豬!
當下怒而轉身,猛地抽出了手中長刀,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在眾人驚愕萬分的注視之下一刀斬下了豬頭。
圍觀了全部的裴良和陸沛白等人:“……”
“暴殄天物。”詹皓月牙疼的抓著書冊,低頭在上面奮筆疾書,大概是在書寫宗延黎手持狼闕長刀,怒斬豬頭的壯舉。
宗延黎拿著長刀的手在微微顫抖,看著那倒地死透了的肥豬也是沉默了。
最後冷酷萬分的轉身,在將士們那一聲聲‘將軍威武’的呼喚聲之中回了軍帳,心中默唸著豬頭也是頭,應該不算委屈了她的狼闕吧?
蒙奇來的晚,自裴良口中聽得自家將軍怒斬豬頭的事蹟,捧腹大笑竟膽大包天的想要宗延黎再來一次,最後被宗延黎一腳踹出了軍帳,摔在了外邊雪堆上。
裴良見此一幕心滿意足的笑了,想當年他也被踹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