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永年逃回了北國皇城。”桑才傑頂著溼漉漉的一身近前來說道:“北國已無戰力了。”
“好。”宗延黎眯眼一些,如此順利的戰局攻勢,一切都如料想之中的一模一樣。
隆東城被宗延黎所佔領,宗延黎即刻開始對隆東四周城池開始全面的清剿,北國之中亦有看得清局勢的,死的死降的降,一路勢如破竹逼近屹豐方才停下。
轉眼已是十一月底,凜冬而至,大雪封了各處山路。
宗延黎在屹豐境外駐軍休養,等待著風雪過去。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風雪天裡,那頂著風雪出現了一個人影在大乾軍帳之外,此人裹著厚重的棉服,活像是個凍硬了的乞丐,被巡邏計程車兵發現險些當做敵軍奸細誅殺。
偏偏此人口中念著‘烏桓’的字眼,巡衛不敢馬虎當即把人抓了,匆忙告知了宗延黎。
“人是死是活?”宗延黎眉頭皺了皺沉聲詢問道。
“還有一口氣,不過……”高飛林微微皺眉道:“怕是撐不住太久。”
“走。”宗延黎當下起身道:“去看看。”
軍帳之中那被放平躺在地上的人難以辨認男女,身上的衣服被凍的僵硬,頭髮眉毛全部都是冰霜,圍巾圍著嘴巴幾乎跟他的臉凍硬在了一起,臉上卻有著不祥的酡紅之色。
蕭天和見到宗延黎起身說道:“四肢都已經壞死了,完全是被馬拖著來的,翻看過此人身上沒有任何信物。”
“心肺吸入太多冷氣,受損嚴重恐怕活不到明天了。”蕭天和低聲說道:“我盡力施針用藥,將軍要問什麼儘快。”
宗延黎沉下眼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端看此人詢問道:“你是烏桓來的?是都哲將軍遇到什麼事了?”
那躺在床上的人費力的呼吸著,似乎每一次的呼吸對他而言都是極其痛苦的,蕭天和皺眉拿出針在他的頭上刺入,那人突然大大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
蕭天和對著宗延黎點了點頭,宗延黎垂眸說道:“我是宗延黎,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救……救救公主。”這一句話尤為清晰,別說是宗延黎了,帳中所有人都聽到了。
“賽雅?”宗延黎眸色微沉,擰眉詢問道:“你……”
宗延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伸手摸上了那人的臉,然後伸手強硬的將他臉上罩著的圍巾扯下,冰屑扯下了臉上一層皮,宗延黎終於從他的臉上依稀辨認出了什麼。
“閔雪兒?”宗延黎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喉間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輕顫。
“我……公主……他……”閔雪兒的嘴巴一開一合,她的眼睛似乎已經被冰雪冰凍的變成了白色,極力想要言說什麼卻難以說出完整的字句。
“烏桓……救……”她再不曾說出多一個字,微微張開的嘴永遠的凝固了,心肺之中的冰凍似乎將她整個人都冰封了。
昔日那等絕豔驚世的美人,竟是以如此姿態死在了這裡。
宗延黎震驚在了原地,轉身讓人取來錦帕,俯身一點點擦乾淨閔雪兒的臉,擦去了她臉上的冰霜,終於可以窺見些許她昔日絕美的面容,可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卻是到死都未曾瞑目。
她就像是一個被冰封起,殘敗的美人冰雕。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以至於要閔雪兒一路從烏桓而至此處,冒死前來……
“烏桓王庭出事了。”宗延黎盯著閔雪兒的面容許久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側身眉眼沉沉說道:“這件事甚至威脅到了賽雅王后的性命,是內亂了?”
“都哲可有訊息送來?”宗延黎擰眉詢問道。
“沒有。”桑才傑連忙說道:“會不會是齊國殘部出了什麼問題?”
宗延黎搖了搖頭:“不好說。”
她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閔雪兒道:“讓明溪先生來一趟,為雪兒姑娘收殮屍骨,明日安葬了吧。”
眾人俯身應下,看著那活活凍死的閔雪兒都萬分唏噓,無論過了多久他們至今也都還記得,初見閔雪兒之時被其絕色的容貌所驚豔,迄今為止再不曾見過有人能有如此姿容。
這樣一位美人,竟是以這樣的死法離世,怎麼不可惜呢?
宗延黎回到了自己軍帳之中,端坐在桌邊半晌都未曾說話,盯著眼前的燭火,無端的想到了閔雪兒那被嬌養的模樣,再想想她死時的樣子。
宗延黎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眉心喚道:“高飛林,去請裴良和無咎先生來一下。”
雪夜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