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宮門前站著一排排身穿朝服的官員,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望向了街道的盡頭,聽著那一浪高過一浪的百姓的呼喚聲,激盪而崇拜滿懷得勝的喜悅。
黑紅色的軍旗自前方出現,那寒風獵獵之中飄揚的軍旗,在暖陽之下似是鍍上了金色的光芒。
宗延。
那是宗延氏的軍旗,軍旗下方印著圖騰,背面則是婺國國徽的樣子。
群臣們神色緊盯,在親眼得見那軍旗出現,見到了那整齊劃一的軍隊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亦是看到了那立於千軍萬馬之前,身著黑色盔甲,頭戴青銅鬼面的宗延黎出現在最前方。
黑色的駿馬之上,那高大威武的將帥,在這一刻印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高嘉月站在群臣面前,手邊牽著小太子賀鴻朗,此刻得見那浩浩蕩蕩行進而來的我軍之師,心跳的萬分劇烈,一雙美眸落在軍前那無比高大的宗延黎身上。
在這一刻她眼底湧現的仰慕和崇拜根本無從遮掩,牽著賀鴻朗的手也不自覺的握緊了兩分。
“母后……”賀鴻朗仰頭喚她。
“皇兒,快去迎接婺國的大功臣,迎接你的老師。”高嘉月暗暗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垂首低頭看著賀鴻朗笑著說道。
“嗯。”賀鴻朗踮著腳尖,盯著那無比雄偉的軍隊,看著那高坐戰馬之上的宗延黎逐漸靠近,眼底亮起萬分熾熱的光芒。
迎著冬日的暖陽,宗延黎帶著凱旋之師榮歸故土,戰馬駐足與皇宮之外,高嘉月牽著賀鴻朗邁步上前,仰望著那高坐戰馬之上的宗延黎,在這一刻她是何等的偉岸高大。
宗延黎勒停戰馬,隨即翻身下馬,身後部卒緊隨其後紛紛下馬而來。
她一手扶刀側身邁步,朝著高嘉月和賀鴻朗走去,三步走近單膝跪地躬身拜道:“臣,參見太子殿下,貴妃娘娘。”
高嘉月牽著賀鴻朗,微微推動他上前半步鬆開手。
賀鴻朗抬手作揖道:“學生見過老師。”
高嘉月揚唇笑著,這才開口說道:“太師一路辛勞而歸,此番為我婺國立下汗馬功勞,實乃天下之英豪,本宮與太子萬分感念,快快免禮。”
宗延黎應聲站起,那沉重的甲冑隨著她的動作之間發出的聲響如此令他們陌生。
賀鴻朗仰著頭看著宗延黎,雙眼亮晶晶的有些迫不及待道:“老師,我已經會認字了。”
宗延黎低頭看著眼前這長高了些許的小太子,眸中含笑蹲下身來,儘量與之平視道:“那殿下可讀了臣留給殿下的書?”
“讀了兩段。”賀鴻朗奶聲奶氣的回答,那書裡許多字太難了,他還在盡力學。
“皇兒總是念著,想要太師親自教導。”站在旁側的高嘉月看著這一幕眼底笑意更甚,語調嬌柔溫和道:“如今可算盼得君歸。”
“此處不是話談之處,太師不若令眾位將軍入內?”高嘉月溫聲說道:“本宮與太子早已為諸位將軍擺下慶功宴,請。”
宗延黎聞言站起身來恭敬應下,這萬千兵馬自然不是全部入皇宮之中,自有人將其引去早已經準備好的軍防駐地,說是駐地其實就是皇室圍獵,圈出的一座山,清空了一片山林搭建出的場地。
只有宗延黎,以及龍飛光等一眾主營將領方才可入皇宮之中。
餘下部卒則是全部去了雲山臺,在那自然也是備足酒菜,侍從舞女若干為將士們慶賀。
宗延黎入了宮門才問:“皇上可已在宮中等候?”
高嘉月面露憂色,眼底滿是哀傷道:“皇上昏睡已有兩日,偶有幾分清醒卻也不能表述清楚話語,本宮早早告知皇上太師歸京之事,奈何……”
宗延黎眉頭一皺沉默了下來。
作為臣子,宗延黎既是歸來自當要去拜見皇帝,高嘉月並無阻攔之意,親自為其引路帶著宗延黎去面見聖上。
上一次老皇帝尚能起身,甚至口齒清晰可對宗延黎委以重任,而今宗延黎再度面見聖上,見到的卻是那金碧輝煌的龍床之上,躺著的好似一具枯骨般的老皇帝。
花白的頭髮略顯稀疏,凹陷的臉頰已不見血肉,閉眼躺在床上只能得見那輕微起伏的被褥。
宗延黎見到已經是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皇帝心下震顫,她不著痕跡的看了高嘉月一眼,走上前躬身拜道:“臣參見皇上。”
宗延黎垂首良久也不曾聽到任何回答,高嘉月擦著眼角絲毫不存在的淚道:“太師勿怪,皇上聖體有恙,時常都在安睡之中,旁人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