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過了個年,叫他們過的太過安逸了。”宗延黎站起身來說道:“讓蒙奇幾人戴罪立功,將此事清算了。”
“休要傷人性命。”宗延黎踱步走去旁邊桌案,語調平靜說道。
“是。”龍飛光當即垂眸應下。
宗延黎也沒閒著,提筆將河漳縣知府所行之事狀告上京,這河漳縣知府做出這事不知背地裡賺了多少死人錢,這些也就罷了,那些被他挖出來的兵器甲冑最後去向也需要查明。
宗延黎不是個查案的人,這事她最多就是讓人去敲打發洩一番,先一步將人給圍了,以免此人金蟬脫殼再跑路了。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沒想到就是這樣一件細微的小事,最後卻能牽扯出諸多大事。
奏書送達京城,衛松鶴得聖諭而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河漳縣知府入獄,從他口中撬出了不少辛秘之事。
“見過兄長。”高飛林帶著衛松鶴入帳中的時候,宗延黎剛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得見衛松鶴也頗為意外。
“朝中竟是讓你來了?”宗延黎知道上頭定是要派人過來的,卻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衛松鶴。
“既是要與兄長做幫手,我自是義不容辭。”衛松鶴這話裡的意思是,這事是他爭取來的,一邊是因為衛松鶴如今就差再立下一功便能得勝尚書之位,一邊是此來是為了宗延黎而來,自家人總是好說話許多。
“先說正事吧。”宗延黎點了點頭,讓人去把龍飛光和蒙奇等人都請了過來。
而後幾人陸續到來,根據最近之事展開了調查。
衛松鶴能居於如今這個位置,雖說是有宗延氏在外積威不錯,但是其個人能力亦是不俗。
宗延黎將河漳縣等具體情況全部交付給衛松鶴之後,又讓蒙奇和桑才傑聽其號令,就讓衛松鶴放開手腳大膽查案去了。
衛松鶴連忙謝過,有宗延黎在背後撐腰,他自是沒什麼懼怕的,當下拜別了宗延黎朝著河漳縣去了。
之後的幾天裡,宗延黎照舊在軍中處理軍務,或是上校場練兵,心情好的時候帶著將士們出去拉練,每日過得緊湊又充實,隨著霍文啟和白修筠等人過完年節陸陸續續回營來。
軍中日漸熱鬧,宗延黎起了來一次軍中大比的心思。
一方面是想看看經過這麼久的戰役之後,軍中可有優異者;另一方面是想激勵將士們,雖說暫無戰事,但是也不能懈怠了。
“先生今日精神可還好?”宗延黎抽空去見了公孫璞,瞧見公孫璞在營外曬太陽,裹著裘襖手邊放著熱茶,桌上擺著棋局,很是悠閒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將軍怎來了?”公孫璞欲要起身。
“不必多禮。”宗延黎抬手壓下,走過去在公孫璞對面入座,低頭觀棋,看了兩下乾脆的執棋落子笑道:“今日無事,便想來看看先生。”
公孫璞聞言笑了笑,抬手為宗延黎倒了杯茶,而後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落子下棋。
公孫璞問及近日河漳縣之事,宗延黎也並無隱瞞之意,盡數回答了,又提及‘拾骨人’嘆了兩句人心多變,隨著戰事的頻發,竟叫許多人對亡者毫無敬畏之心。
“將軍擅徵,卻不通治國之道。”公孫璞望向宗延黎,眸中之色不知是有幾分可惜,還是慶幸呢?
“治國何其艱難,我自認為毫無為君之能。”宗延黎啞然失笑,她眼中所見唯有戰局,軍陣兵法信手拈來,即便是對天下之勢稍有見解,可若你當真身處帝位,才會真正明白其中之艱辛。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才是我應該做的。”宗延黎揚唇一笑,眼底神色從未有過絲毫動搖。
即便如今的宗延黎已行至此等高位,兵權在握,得萬千猛將部卒,她始終堅守本心,無半分貪得之心。
大乾立國,帝王年幼,或許在很多人眼裡這是個天賜良機,她大可以奪權以攝政把持朝政,將天下盡掌手中。
“我有扶君之意,願新君成長為攝天下明君。”
“也有廢帝揚言‘偽帝亂社稷,天子守國門’的決心。”
公孫璞細品宗延黎口中話語,忍不住睜圓眼眸為之動容。
他自知自己時日無多,本就早慧的他生於王庭,深知皇權浸淫之下生出的黑暗,如今眼看著宗延氏族壯大,深諳功高震主的道理,不免想提點一二。
卻不想宗延黎看的如此通透深切,此中之意便是言說,若侍奉明君,她自然更想好好做個忠誠的領軍之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