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底下,雲清伶捏緊了拳頭。
那次宮變她也有所耳聞,確實是九公主的母親擋在了皇上面前,只是九公主的生母向來是個低調的人,她無慾無求,這麼些年也從來沒求過皇上什麼,因此這信物一直存在。
想不到,九公主為了配合她完成他們的計劃,竟然得下這樣的血本。
不過同時,九公主都如此豁出去了,賀文宏也該相信她的一片“真心”了吧。
雲清伶只覺得這代價很殘酷。
果然,九公主拿出這東西,皇上沒法再拒絕了。
皇上放下手裡的飛鏢,沉默良久才說道:“那你可想好了,以你的條件,眼界和思維斷不該這樣狹隘,在一棵樹上吊死。”
皇上還想最後勸求公主一句,到底是自己的女兒。
更何況這聖旨一下,他的顏面往哪裡擱。
可是,他對九公主生母的承諾又不能不兌現,畢竟君無戲言。
“兒臣想的很清楚,請父皇成全兒臣吧。”九公主語氣十分肯定。
如果不是雲清伶提前和她商量好的,她都懷疑九公主是真的執意想嫁給賀文宏了。
就連知道內情的雲清伶都快被騙過去,賀文宏自然深信不疑。
他也連忙表態,“若皇上能將公主許配給臣,臣一定待她如珠如寶。”
“行了。”皇上面帶不悅的看向賀文宏,畢竟賀文宏一個人就佔了他兩個女兒,若不是九公主拿出信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
“上次你與朕的大女兒成親時也是這麼說的。”
皇上雖然不滿,但賀文宏不能不表態現一下不行,如今他們兩方情投意合,皇上沒法阻攔,只能硬是捏著鼻子給兩人下了賜婚聖旨,同時宣告雲清伶和賀文宏徹底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賀文宏要在三天之內搬離長公主府。
雲清伶全程沉默不語,賀文宏則在暗中沾沾自喜。
在他的想象中,雲清伶的腸子恐怕都要悔青了,自己還有退路,而云清伶沒有。
一個棄婦,即便說好聽點是和離,今後處境又好到哪裡去,自己則繼續高官厚祿,如花美眷,他與雲清伶終究不是一路人。
在出宮的時候,雲清伶與賀文宏九公主分了路。
她的心情很沉重,卻不是因為跟賀文宏和離,而是替九公主感到惋惜。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跟賀文宏和離的場景,她一定會如釋重負,開心到笑出聲,可這一次她和離代價卻如此沉重,是犧牲另外一名女子的終身幸福才能辦到的。
即便是做戲,就算最後的結局是好的,他們如願拔除了朝中通敵叛國的亂黨,賀文宏受到應有的懲罰,這天下人會理解九公主嗎?
於家國大義上,雲清伶知道,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辦法,找九公主幫忙一同協助她。
可是於私情上,九公主到底是她的妹妹,她若不告訴她,九公主完全不用負擔這麼多,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就只能做好。
“長公主請留步。”賀文宏見雲清伶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眼看著就要上馬車,突然叫住了她。
他現在心裡已經被得意填滿了,連長公主也不放在眼裡,在宮中就敢挑釁雲清伶。
雲清伶停下腳步,唇畔露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卻很冷。
“怎麼,賀大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拋開別的,終於不用再叫賀文宏駙馬,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暢快。
“長公主,到底你我夫妻一場,我知道一個女子和離之後在京城的處境有多難,如果公主不願被接下來的事刺激,還是暫且去京城外面遊山玩水吧。”
賀文宏把遊山玩水四個字咬得格外重,為的就是嘲諷雲清伶先前給他找的那個蹩腳的理由。
誰都知道雲清伶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一直待在寧少安府上。
他現在揚眉吐氣了,自然要狠狠踩雲清伶一腳。
“這就不勞賀大人操心了,賀大人若有良心,便好好待我九妹,別辜負了九妹的一番真情。”
“自當如此,九公主溫柔貌美,我此生定不負她。”賀文宏深情款款的看了九公主一眼。
“但願如此。”雲清伶低聲說了一句,還是在紙鳶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很顯然,賀文宏將雲清伶的心情低沉,失魂落魄全都當成了雲清伶後悔與他和離了。
“皇姐。”九公主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