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雖終，人不散。
曾婉卿的古琴表演依舊精彩至極，未有一絲瑕疵。
理所當然的獲得了全場的喝彩，更少不了接連不斷的豐厚打賞。
一旁始終關注著的老鴇子更是笑開了花，要知道單單曾婉卿一場表演能獲得的賞錢，就幾乎是其餘所有花魁的總和。
然而這份高興卻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間，因為想到了這怕也是曾婉卿最後一次的演出，著實讓她心痛不已。
雖然她同樣能夠在短時間內再捧出一位知名的花魁來，但想要達到曾婉卿如今的高度，卻非易事。
很快將雜念散去，老鴇子在曲終之後，便迅速登上臺來。
“首先對諸位今天的捧場，老身在此也代婉卿一起，萬分感謝諸位了。”
熟練的一句客套話，也引得在場不少客人的附和。
可老鴇子接下來的話也讓在場所有人都坐不住，一臉的不可思議。
“但也有個訊息不得不告訴諸位，今日，其實是婉卿在咱們這教坊司最後一次演出。”
老鴇子話剛落下，便有人站起來大聲問道：“老鴇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有這個疑問，誰不知道曾婉卿是教坊司最當家花魁，怎麼就是最後一次演出呢？
“今個兒得到宮裡傳來的訊息，聖上爺已經將婉卿賜給了定武侯府，也只等侯府來人接走姑娘了。
原本今天這場演出本也是要取消的，但婉卿姑娘堅持要出演，便是為了感謝諸位的捧場。”
這是隻字不提先前她還擔心曾婉卿知道自己命運之後，會罷演，甚至直接顛倒黑白。
至於為何會如此，也是因為她剛剛得到訊息，侯府的人已經來了。
一旁的曾婉卿聽到老鴇子如此說，也沒有為自己解釋，就當是最後的發光發熱了。
雖然她無比痛恨這個地方，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若沒有眼前的老鴇子這些年的照拂，她不知要受多少的欺負，吃多少的苦。
甚至這清白之身，怕是也早就失去了吧？
而在場所有人聽到是陛下將曾婉卿送給了定武侯府，頓時都不做聲了。
可以說教坊司的每一位幾乎都是有罪之身，似這般的賞賜的事也時有發生。
如今最主要的還是想不到會將當家的花魁賞給定武侯府。
這第一點倒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唯一讓人意外的便是定武侯府！
世人誰不知定武侯的專情?
髮妻早亡去，卻始終不曾有過續絃的想法，更不曾有納一妾。
更別說類似教坊司的場所，更是也未曾見其來哪怕一次。
如今陛下突然如此賞賜，屬實讓人想不明白。
其中最想不明白，甚至可以說一百個不願相信的便是此刻在二樓某處隔間的陳秋遠了。
為了今日能夠成為曾婉卿的入幕之賓，陳秋遠可以說是早早就開始準備。
最開始的計劃當然是想攜中秋夜奪得詩魁之勢，以及一首專門為曾婉卿而寫的讚美詩詞，則今日必然無人能與其競爭分毫。
雖然昨天失利一場，但也確實輸的心服口服。
今天有眾多好友相助，陳秋遠依舊有十足的信心。
但老鴇子的這句話徹底打斷了陳秋遠的所有幻想。
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老鴇子之所以如此說，便是因為曾婉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單獨見面任何人。
果然，只聽老鴇子接著說道：“接下來，我教坊司還安排有另一位清倌人的演出，還請諸位共賞。”
能成為這偌大的教坊司的老鴇子，她的業務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她十分清楚花魁極容易使曇花一現的，可能今日紅極一時，明日便會臭名昭著。
所以在曾婉卿大紅大紫的時候，老鴇子就已經在培養曾婉卿的接班人了。
只是沒想到曾婉卿會離開的這麼突然，如今也只好讓人臨時來頂場。
老鴇子說完之後，曾婉卿也終於起身，面向眾人微微躬身，說道：“婉卿最後在此拜別諸位，也感謝諸位的厚愛！”
花開花落，這樣的事情對在場的老嫖客們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一般。
絕大部分的人此刻除了感慨可惜，以及暗地裡吐槽定武侯一句老牛吃嫩草之外，怕也再沒有太多別的情緒。
然而陳秋遠卻始終接受不了這一事實。
因為他早早將曾婉卿視作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