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裘典愣住了,許久沒有說出來話。
從豎旗造反開始,他們就一直把自己樹立在正義的一方,把朝廷視為邪惡的一方,而李雲這些朝廷的官兵,自然就成了他們口中的狗官軍。
但是這不到一年的統治時間裡,回想一遍,他們做的跟官軍做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分別。
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少官軍做壞事,還要偷摸著去做,還要巧立名目,不至於明著去作惡,去燒殺劫掠。
畢竟官軍,心裡是有一些畏懼的,擔心做的太過,朝廷怪罪下來,他們吃罪不起。
而朝廷,也不允許地方勢力做的太過,影響到朝廷的統治穩定。
而這些起義軍,在失去紀律的同時,也就失去了一切顧忌,人性的陰暗被引發了出來,做出來的很多事情駭人聽聞。
李雲看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中年人,淡淡的說道:“我收復了錢塘之後,錢塘城裡,至少有一百多個女子自盡,在收復之前受辱而死的,就更不計其數。”
“城外亂葬崗,都沒有地方埋人了。”
“裘天王,那些是不是你的下屬?”
裘典昂著脖子看向李雲,咬牙切齒:“要殺就殺,多嘴多舌的幹什麼!”
“我不殺你,越州也無人會殺你。”
李雲笑著說道:“不知道多少人,指著伱的腦袋升官發財。”
“裘典啊裘典。”
李雲問道:“你真的疾貧富不均麼?”
裘典咬牙,隨即冷笑道:“當時造反,是因為你們這些狗官軍欺人太甚!不反也沒有活路了,既然要造反,話自然要喊的亮堂一些!”
李雲點頭,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說罷,他揹著手離開。
裘典一事,對於李雲來說啟發…或者說借鑑意義很大,對於李雲來說,裘典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而且這個案例非常鮮活。
畢竟李雲,幾乎是全程參與了這件事。
不是所有造反的人,都可以被稱作義軍的,反賊是反賊,義軍是義軍。
李雲到現在,已經見識過兩撥要造反的人,第一撥造反的河西賊,現在雖然時隱時現,時不時還會有一些動靜,但是目前來說,動靜鬧得不算大。
對於官府來說,他們更像是強盜土匪,而不是反賊。
而鬧得轟轟烈烈的裘典,在得勢之後,沒有半點長久之相,如同一團麥稈,被大火一引,固然燒的旺盛,但是麥稈一盡,火也就慢慢熄了。
兩撥人,都不能算做是義軍。
至於中原那撥起事的人…李雲沒有見識過,將來說不定有機會見一見。
當然了,說不定就直接被蘇大將軍父子給幹碎了。
帶著千頭萬緒的思緒,李雲與蘇晟,還有一幫下屬,回到了越州城裡。
如今,主犯已經捉了起來,準備押送京城問罪,那麼即便有幾個漏網之魚,也沒有必要大範圍搜捕了。
至此,越州之亂雖然跑了趙成還有他的殘部,但是總體已經告一段落。
蘇大將軍親自訊問了裘典一番之後,便命令地方官員,送三牲到越州來,在越州城裡大開宴席,犒賞三軍。
一連慶祝了好幾天之後,這天,蘇大將軍派人,把李雲叫到了自己臨時辦公的場所,等李雲到了之後,他示意李雲坐下,然後開口道:“中原又出了亂匪,短短几個月時間,已經波及了七個州,老夫已經接到了朝廷的四道詔書,沒有時間在江南道久待了。”
他頓了頓,看向李雲,開口道:“舉薦你做越州司馬,鎮壓裘賊殘餘的薦書,老夫已經送上去了,如果朝廷應準,今年年底或者明年開春,任命的文書就能下來。”
“裘典所部只是被老夫打散,還沒有消滅乾淨,到時候你在越州任司馬,要把後續的事情辦好,不要讓反賊死灰復燃。”
李雲連忙低頭,抱拳行禮:“大將軍知遇之恩,屬下沒齒難忘!”
蘇靖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你現在,總算是學會客氣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如同吃了雷火一般。”
李雲笑了笑,沒有接話。
蘇大將軍繼續說道:“這個差事交給了你,不能一點功績都沒有,多少要抓到一些反賊,明白嗎?”
李雲拍著胸脯說道:“您放心,我一定給朝廷,多抓幾個反賊!”
蘇靖點頭,繼續說道:“本來,留你在越州做司馬,你手底下那些人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