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晚輩方才請旨,準備先行一步,去散關,見一見那三位候駕的節度使。”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陛下已經同意了。”
裴璜看向崔垣
,低聲道:“陛下讓晚輩來見一見崔相,問一問崔相有什麼想法。”
崔垣聞言,臉上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他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老夫與你同去罷。”
裴璜一怔,有些意外:“崔相您?”
“放心,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尚能騎馬,誤不了事。”
崔垣看了看裴璜,緩緩說道:“能在外做節度使多年不倒的,無一不是人精,三郎你一個人去,怕是招架不住他們。”
見裴璜還要說話,崔相公揹著手,開口道:“你在這裡等著,老夫去面見陛下。”
說罷,這位崔相徑直去見了皇帝,沒過多久,便揹著手回來了,路過裴璜的時候,這位已經年近六旬的宰相拍了拍裴璜的肩膀,嘆了口氣:“走罷,陛下允了。”
裴璜跟在崔垣身後,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低頭苦笑:“陛下讓晚輩來尋崔相,不會就是…”
崔相公揹著手走在前面,頭也沒有回:“不必多想,老夫食了半輩子大周的俸祿,便該當為大周盡心竭力,為相多年,如今國將不國,老夫罪過不淺。”
老宰相搖頭,嘆了口氣:“風燭殘年,也應當為國家,盡把子力氣。”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裴璜,沉聲道:“等見了那三位,三郎不必多說話,非要說話的話,記住四個字。”
裴璜低頭:“崔相指教。”
老相公默然道:“保住關中。”
…………
兩個人一老一少,在兩百禁軍的衛護治下,從伴駕的隊伍之中離開,一路往東北方向,一路過利州,很快穿過漢中郡,來到了位於漢中與關中的交界處。
大散關。
三位節度使,如今都帶了一部分兵馬駐兵在此,等候著皇帝陛下歸來。
兩人到了散關附近之後,還沒等進關,就被幾路兵馬迎進了散關,剛進了關門,三位節度使俱都迎了出來。
三個人見到崔垣之後,紛紛上前行禮。
身材壯碩的韋全忠,這會兒也低下了頭,笑著說道:“見過崔公。”
范陽節度使蕭憲,抱拳行禮:“見過崔公。”
李仝李大將軍,年紀大一些,拱手道:“崔相這把年紀,聽聞竟是騎馬來的。”
他嘆了口氣,感慨道:“身子骨真是硬朗,下官只比崔相大了幾歲,這會兒幾乎騎不得馬了。”
崔相看了看李仝,笑著說道:“大將軍年輕時候沙場縱橫,如今上了年紀,傷病自然找上門來。”
李仝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下官這身體,遠不如崔相。”
“老夫也是硬撐。”
說罷,他側過身子,笑著說道:“這是裴璜,裴尚書家的公子,如今中書的儲相。”
幾位節度使自然都清楚裴璜的身份,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紛紛拱手行禮,裴璜低著頭,一一還禮。
互相見禮之後,三位節度使非常熱情的邀請兩個人進了大散關的關城,準備了酒席,請兩個人入席。
崔垣,被他們請到了主位上落座。
崔相公也不客氣,就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三位節度使才按照年紀各自落座,裴璜則是敬陪末座。
眾人坐下之後,先是喝了杯酒,然後崔相公看向三位節度使,忽然問道:“三位大將軍,此次平息叛亂,功莫大焉,不知道都想要何等樣的封賞?”
李仝與蕭憲,很默契的沒有說話。
韋大將軍則是咳嗽了一聲,開口笑道:“崔公這是哪裡話,我等俱是大周臣子,為大周效命,都是分內之事,不求封賞,不求封賞。”
崔相公看了看韋全忠,笑著說道:“老夫差點忘了,韋大將軍在奉命南下的時候,便已經被封了國公了。”
他又看向另外兩個人,問道:“二位,是不是也要個國公?”
三位節度使同時低頭喝酒,都沒有回答。
崔相公神色平靜,也低頭喝了口酒,開口道:“國公不要,那老夫也不知應該如何封賞了。”
韋全忠笑著說道:“李兄與蕭兄,功勞不小,自然應該都加封國公,韋某便不用了。”
“只等奉迎天子迴歸京城,我等便各回藩鎮,繼續替朝廷鎮守一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