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趙成的角度來說,關於關中的訊息,簡直是天降喜事,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值得他高興。
朝廷大難臨頭,他高興。
江東這裡,從此再沒有任何限制,只要能打贏仗,就能毫無顧忌的狂野生長,發展壯大,這自然也是一件好事情。
更重要的是,按照這個局面,大周王朝覆滅不遠了!
他與武周王朝之間,是不死不休的死醜,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趙成握緊拳頭,也抬頭望天:“只盼望老天,能讓武周多撐幾年,撐到我能親眼看著武家上下,灰飛煙滅!”
“可惜的是那昏君已經死了,我沒能殺進京城裡,提著刀走到那昏君面前,以後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蘇晟兩隻手攏在身前的袖子裡,微微搖頭道:“潼關一破,朝廷大機率就要跑了,一定能夠多支撐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朝廷這幾年乾的事情,以及一些想法,簡直匪夷所思,但凡朝廷能正常一點,局面何置於如此?”
與一心報仇的趙成不一樣,蘇晟雖然也因為父親的事情,對朝廷很是厭惡,但是現在訊息一傳來,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蘇家,畢竟一直是大周的忠臣。
老父親在天之靈,如果知道今天朝廷這個模樣,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正當蘇晟沉思的時候,一旁的趙成冷笑道:“這是氣數盡了!”
“氣數一盡,自然昏招迭出!”
趙成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但凡朝廷那個時候,能用蘇伯伯做討賊大帥,現在的局面也不至如此,更不會讓姓韋的如此猖狂,肆意妄為。”
“那韋全忠,當年還做過蘇伯伯的下屬罷?”
趙成哼道:“最後,蘇伯伯回家賦閒,這姓韋的卻被那昏君一升再升,做了朔方節度使,現在好了。”
“他們家,吃到苦果了!”
蘇晟回過神來,伸手拍了拍趙成的肩膀,緩緩說道:“兄弟,我知道你心裡急,你對朝廷的怨念,也全都應該,但是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
“你的情緒,不能帶到軍務上來。”
蘇晟叮囑道:“二郎既然信得過你我,咱們便給他領好兵,萬不能因為一己好惡,將來做出一些不智的事情。”
“哥哥你放心。”
趙成緩了過來,笑著說道:“李使君對我恩情甚重,我不會忘,領兵我也會好好領著。”
他吐出一口濁氣:“不好好領兵,怎生報得大仇!”
“大兄,往後我要駐兵江邊一段時間,我這就騎馬,趕到常州北邊的江邊瞧一瞧,看一看哪裡適合駐兵!”
“咱們得空再見,到時候我請大兄喝酒!”
蘇晟也抱拳道:“我也要趕回金陵了,隨著京城的訊息越傳越開,各地可能…”
“都不會如何太平。”
二人互相抱拳作別。
…………
就在李雲積極備戰的時候,平盧軍少將軍周昶,領著五千兵馬,從青州駐兵泗州。
而泗州,距離淮南道的楚州,僅僅一河之隔了。
更要緊的是,楚州距離金陵,中間只隔了一個揚州,距離已經相當之近了。
顯然,在李雲這裡收到京城訊息的同時,平盧軍那位周大將軍,也收到了西邊的訊息,同時做出了一些自己的應對。
比如說排兵南下,做好隨時兵進淮南道,進而兵進江南的準備。
不過,這位平盧節度使,也不是行事完全沒有任何顧忌,他首先也要防備自己四周的其他地方勢力的覬覦,進而才能考慮如何擴張自己的地盤。
所以在之前,平盧軍其實更傾向於在江南培養一個利益代言人,而不是自己親自領兵下場。
而現在,朝廷已經成了這個德行,周大將軍不必再顧忌來自朝廷的任何壓力,因此開始排兵佈陣,準備施行自己的擴張計劃。
而與此同時,京城裡的皇帝陛下武元承,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準備帶著朝廷,或者說帶著朝廷的核心部分,以及大部分禁軍,離開京城,往西川暫避鋒芒。
同時,皇帝陛下以皇帝的名義,行文天下各個節度使,命令他們立刻動兵,發兵勤王救駕,恢復關中。
這個法子,還是很巧妙的,畢竟朔方節度使一動,其他各地的節度使,難保不會蠢蠢欲動。
這個聖旨,就給了他們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些勢力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