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會堂,尷尬的氣氛,突然被一陣鈴聲打破,所有人的臉上均是流露出一種鄙夷的目光投向演講臺。
來開會都是把手機開成震動的,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提醒的規矩,也是一種所謂高素質人群的素質體現。
臺下嘲笑的目光所至,肖遙也是嚇了一跳,聽到是自己的手機鈴響了,急忙拿了起來,一看來電,是母親打來的。
心裡想著這時候,應該是母親想給自己打打氣吧,但在做報告的時候接電話,確實不妥,肖遙隨即按下了結束通話,把手機揣了起來。
聽著臺下有些喧鬧,肖遙輕咳了一聲,臺下人的素質果然都很高,瞬間又安靜了。
目光看著那名胖警長,肖遙剛準備再說幾句時,又是一道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再度打破了會堂的寂靜之作,順便把更多嘲笑的目光都收到肖遙的身上。
看了眼號碼,這回是父親的,肖遙一怔,怎麼還輪著打,父親早上不是去碼頭了嗎,難道碼頭出了什麼事了。
想了想,肖遙還是沒好意思接,隨手結束通話了,準備快點做完工作報告,好回電話。
這邊電話剛結束通話了,鈴聲又響起來了,一看號碼是周小青打來的,連著這三個打電話來,肖遙有些意外,怎麼回事,怎麼都挑這個節骨眼來電話。
本來不想接,可是突然間,肖遙只感覺身上有些發冷,好像會堂內的空調開到了最低,冷得讓人心慌。
怎麼會這樣,難道有事,肖遙隨手接了起來,身體趴下來,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沒事就快點掛了。
電話剛一接起來,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周小青急切的聲音。
“肖大哥,你快回三岔口,又有人來強遷了。”
怔了下神,肖遙問道:“怎麼回事,誰去強遷的?”
“聽我爸打電話來說,是一群城管,現在就堵在我們家,有人在協商條件,不過另一邊有人問家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有的話就拿走,沒有值錢的,今天就在拆牆,市政的來了一輛砸牆機器,準備砸倒了牆,回頭我家自己報損失,他們全賠。”
東西全埋在房子裡面,那才值多少錢,回頭多給個三五萬的,家電傢俱什麼的就都出來了,與當前動遷的補償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而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快點把這第一家給拆了。
拆了第一家,以後的家數就都好辦了,只要租房子的錢給上,回頭你籤不簽字,房子都沒了,你打官司也沒人理,難道還能給你再蓋一間破房子擺在那。
聽著周小表心急如焚的聲音,肖遙的心情也隨之沉重起來,他突然預感到,今天的這一場報告,就是為了今天的拆遷而準備的。
這個時候,如果離開這間會堂,趕回到三岔口,那就是一切前途盡毀,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有人算舊帳,再沒有包容,再沒有英雄,有的只是一個執法過當的城管。
可是不回去,以現在自己的城管身份,這時候沒有趕回去,就相當於告訴三岔口的領裡鄉親,自己為了仕途不會再管那檔子事了。
老周家的麵館拆了,那相當於把三岔口的大門給扒了一下,後面便是整個三岔口的房屋。
家在那,父母還在那,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小平房還在那,就這麼放棄,於心怎麼能過得去這道坎。
電話中停頓著,肖遙的頭已伏在了桌面上,雙眼緊閉,表情異常凝重。
“肖大哥,你在聽嗎?怎麼辦?”周小青似乎也聽到了電話中肖遙粗重的喘息聲,試探著問道。
“我馬上回去。”肖遙斬釘截鐵的說道,在這一刻,他再不猶豫。
工作丟了,可以再找,可是家沒了,那失去的卻是一顆心。
如果真被強遷了,自己以後再怎麼面對父母,怎麼再面對三岔口的那些父老鄉親,圖著可能很風光的工作,心裡卻承擔著一輩子的負擔,這個帳怎麼算都不合適。
更何況,今天的工作都是架在這次動遷的事情上,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容忍,也都是讓自己有一種錯覺,自己走上了真正的仕途。
而當動遷的事情進行過後,得罪的那些人還會放過自己嗎,哪怕是有些關係的丁徵越還能再護著自己嗎?
這一切都是個局,一個扔了個餡餅,讓你感覺天是可以掉餡餅的騙局。
從一開始,蘇晴這女人給自己介紹工作,就是一個局。
想當初認識她時,她能為了合同,鋌而走險,想盡力法透過自己與吳有德聯絡,那麼現在便能因為別的利益,來引自己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