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的裝潢自然奢華,而且是很有情調的那種奢華,寬大落地的窗戶,隨著緩慢轉動節奏,即可以俯覽整個江城的夜景,又不會生出半點的眩暈感覺。
幾束七彩霞光自樓頂燈塔向下照出老遠,好像一道光劍一般,將江城的一切盡斬劍下,大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此時,哪怕是一名膽小露怯的人,站在窗前,也能生出幾分豪邁之氣。
似肖遙這般大氣的人,站在窗前,凝望著那束霞光橫掃江城,眉宇間透著一縷銳氣,看似正在體會著那份豪邁的氣息,而渾然忘記自己只著一身布衣,身後便是江城各界的大拿,倒有些裝偪的感覺。
然而,那個詞也只是在肖遙身後的那些人的心裡默默的閃過,卻沒有人敢提出來這個詞,反而像丁徵越、姜廣昆這樣,有肖遙有舊,並沒有太多壓制感的人湊過來,陪著他一起裝。
“老弟,從這裡看,全江城最美的景色盡攬眼底,怎麼樣,有沒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丁徵越似在提醒一般的唸叨了一聲。
輕輕的搖頭,肖遙的目光越發深邃的望向了,此時窗外正對著的江面上,江水繞城而過,彷彿一條黑龍盤纏於江城之邊,江面上,幾盞昏黃的燈光,緩緩的移動著,那是運沙船的燈,肖遙在找的,是那位一起喝過酒的運沙老爺子。
根本是看不清江面的,肖遙也只是在想著那幾盞燈中,哪盞燈是那位老爺子的,想著自己在這江城至高點,享受著江城上流人物所能享受的物質生活,似乎在這裡的感覺,反不如在江裡,坐著沙船和老爺子喝著散白酒的撒脫感。
姜廣昆與肖遙本來有些舊怨,但後來兒子跟著肖遙學好了,沒事到碼頭也乾點正事了,這讓姜廣昆對肖遙,多少還有些感謝,居然讓他那個敗家兒子走點正路了。
湊了過來,姜廣昆笑道:“每次來這個地方吃飯的人,都會在這窗前站一會,看著窗外的那一片繁華,其實,都是浮雲,那光線照過去時,美麗之極,光芒過後,一片黑暗,都只是一時的興盛。”
牟長令跟的遠一些,臉上雖有笑容,但心裡對肖遙卻是恨之切的,聽著姜廣昆的話,接著說道:“姜局長總是這麼的低調,誰不是一時的興盛,但如果我們大夥凝聚在一起,一人興盛便是我們所有人都興盛,那我們便是永遠的興盛,又哪來的一閃而逝。”
洗腦的話,肖遙向來不往心裡去,身上穿著普通的衣服,肖遙自然不會把牟長令這一句好像要拉他入這團江城富貴大團體的話,當成真正意義上對他的尊重。
那只是套詞,借這點光芒的話,來抒發他的文詞,實際上聽起來,實在不怎麼文雅,初中生的水平而已。
暮然側身,肖遙看向了姜廣昆,臉上露出一絲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
目光所至,姜廣昆看出了肖遙的意思,笑問道:“老弟,怎麼,你也有這樣一番感慨?”
搖著頭,肖遙說道:“我在想一個老人,幫過我兩次大忙,他就在那條江上運沙子,當時他告訴我姓沙,其它的再沒有說,我想求姜局長一個人情,回頭找人幫我給那位沙老爺子辦個正式的工人身份,讓他拿一份退休金,過點安生的生活,他年紀不小了,在江上這麼漂著,想想我實在心裡有些難安。”
如果換在平時,誰想找姜廣昆給人辦一個碼頭的正式編制,姜廣昆的腦袋一定是搖的像個撥楞鼓一樣,各種各樣的理由說一籮筐,總之,想辦正式編制的事,提都不能提,哪怕是人員編制浮腫的碼頭,根本不差錢去養那幾個閒人,但姜廣昆仍然是很看重自己手下權利的價值。
但是,此時肖遙說的真切,顯然對那位姓沙的老頭很是看重,彷彿這件事在肖遙的心裡壓了很久。這個能讓肖遙搭上一個人情的小事情,姜廣昆感覺這人情的份量不輕,再加上今天此時此刻的情景,原本就是來求肖遙網開一面的時刻,這個人情更顯得格外的重要。
“沒問題,明天我就安排人去辦這件事情,如果他過了年紀了,我給他把那份養老金補上,保證他今年能拿到退休金。”姜廣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有人心裡想著姜廣昆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肖遙提一句,他便答應了,這就是像姜老鬼的作風。而有人,則是暗自感嘆,自己怎麼沒有站出來,讓肖遙把這個人情送給自己呢,只是換一個正式的編制而已,還是一個老人,手指一點,字一簽就能辦的事,結果便宜了姜廣昆這條老狗。
牟長令倒沒有那些感觸,只是他感覺姜廣昆今天答應的太快了,不像是姜廣昆的個性,笑著說道:“頭一次見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