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他就不懂這個道理嗎?強求不得,感情最是強求不得,所以他沒強求,他愛小白,那是他的事情,又不強求小白喜歡他。他只是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寵著他想要寵的人。他沒覺得自己虧了,或者傻了,他就喜歡這樣,誰能說什麼?他們都以為感情是水龍頭麼,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墨遙關了電腦,傷口還沒好透,隱隱有些疼,他不知道是哪兒疼了,心疼,還是傷口疼,是心疼扯動了傷口,還是傷口扯動心口。總之就是疼,疼痛的感覺是他所熟悉的,可這種疼痛卻是他不能忍受的,墨遙微微蹙著眉心,安靜地躺下來,伸手熄滅了床頭燈。
黑暗中,人的感官更是靈敏。墨小白覺得自己就是被包裹在一個高溫的被子裡,身邊是一處天然熱源,源源不斷似乎要灼痛他的肌膚的熱從旁傳來,他有一種想要逃走的yuwang。他不斷地琢磨,墨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的異樣,哪怕他知道他在幹什麼,他會不會想到,他為什麼如此?
墨小白苦笑,老大應該是沒想到的吧,因為老大……
四周很安靜,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墨小白突然有一種yuwang,他想問墨遙,這些年來值不值得,他問過季冰,值不值得,可他從未親自問過老大,值不值得。墨小白不想承認,這一刻他是軟弱的,不敢面對這個問題,老大一定覺得值得,可他覺得不值得。
白浪費十幾年的大好光陰。
老大,他是真的愛我吧,真的愛我吧,若非真愛,怎麼會堅持這麼長時間,可就因為愛,堅持這麼長時間,他不累嗎?這是沒有回應的愛。
墨小白髮現他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他和老大之間的問題,從不曾放下心結,好好地和老大談一次,他們之間存在的突兀感。
他在躲避。
這是懦夫的行為,他自己也知道。
老大其實真的很好,樣貌沒話說,人品沒話說,能力沒話說,他什麼都沒話說,他是完美的,他在墨遙身上找不出一絲屬於男人的缺憾。
男人渴望的一切,他都有了。
可為什麼,老大如此不快樂呢,就是因為他吧。
老大就像一顆竹子,爭風奪露,卻不露鋒芒,心中有節,他以前有過一個很模糊的念頭,若是老大是個女子,這樣貌,這脾氣,他說什麼都要追上手,一輩子就捧在手心中寵著。
可惜,老大是老大,是他哥哥。
他困窘地打消這個該死的念頭,從此在躲避老大的道路上越走越順,越走越黑,時至今日,他都有一點心酸的感覺,那曾經也有過困窘的少年就死在這種困窘中,不知所措的死過了。
墨遙感受到墨小白身上傳達過來的緊繃之感,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葉非墨的話在他腦海裡盤旋,他苦笑,終究覺得越想越自虐,他沒再往深處想。
黑暗中,墨小白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聽,喊了他一聲,“老大……你睡了嗎?”
“有事?”
墨小白搖頭,說,“沒事,睡不著。”
墨遙沒說話,墨小白也沒說話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小白聽到墨遙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老大的傷口尚好不全,身子骨容易累著,最近都早睡。
藉著朦朧的光線,墨小白有一種錯覺,怎麼看都覺得,老大真是……美。
……
第二日,墨小白陪老大去醫院複檢,傷口已正式癒合,正在換藥,不出一個禮拜,這傷口便能好透,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墨遙一直想,或許到他離開的時候了。
他的傷快要好了,他已經沒理由繼續留在華盛頓,繼續留在墨小白家裡,他得走了。
有時候,生活很會開你玩笑。
墨小白喜歡開快車,而且仗著自己開車技術好,喜歡一邊開快車一邊聽搖滾,墨遙說他許多次,他都覺得沒什麼要緊的,他出車禍的機率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樣的難。他開車技術好的,哪怕是蜿蜒的車流裡也能走S形比旁人快他幾分到家,華盛頓的交通這個時間點又是高峰期。非常趕巧的是,兩人撞上車禍了,單行道那邊衝出一輛跑車,車速極快,且是闖紅燈,非常悲劇地和一輛卡車相撞,兩車速度都很猛,小車撞上大車,這跑車在地面上劃出很大一聲響,以彪悍的速度打轉撞上墨小白的跑車,墨小白趕緊剎車,他開車速度快,這麼猛然一剎車,那輛跑車從車尾一撞就撞上安全島,他自己的車子在原地打轉,四周有幾輛車同時給撞上來,有兩輛撞上跑車的側身,一輛危險地刷過他的車身,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