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碧東流尚有呼吸。
她一下背起他,又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
只說了一句話:“爹,放我們走,不然我立即就死在您的面前!”
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是在做戲。
因為聶老爺子稍一猶豫,她手中的匕首已經入肉半寸。
只要再深一分,那就會割斷氣管,再也救不活。
鮮血涔涔而下,刺痛了聶老爺子的眼睛。
她看上去像是一個陷入羅網的小獸,眼眸中滿是絕望和決絕。
聶老爺子一揮手,終於頹然放行。
卻也說了一句決絕的話:“琉夕,你今日只要離開這裡,那麼烈狐幫就再也容不下你!”
聶琉夕身子微微一顫,低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碧東流,毫不猶豫地在父親面前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抱起碧東流就走。
嬌小的她揹負著高大的他。
她的血,他的血混合在一起,灑了一路……
碧東流還是活了下來。
那一刀雖然厲害,但到底沒有傷到要害。
聶琉夕揹著他一夜之間踹破了十家藥鋪的大門,終於尋到了一個好大夫,將他的小命留了下來。
碧東流足足昏迷了三天。
甦醒的時候,睜開眼睛所見的,就是聶琉夕蒼白到極點的小臉。
她一直不眠不休,和他十指交握。
似乎唯恐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我要送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看到他終於睜開眼睛,她笑了一笑,眼角卻有淚流下。
哽咽著道:“東流,你終究是醒了,我以為——我以為——東流,我好害怕——”
“咕咚”一聲,她自椅子上摔了下去,順著裙角汩汩流出血來。
連日的驚嚇和奔波終於讓她的身體吃不消。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夭折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在一輛溫暖的大車上。
身上蓋著雲絲的被褥,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
他的眼睛也望著她的眼睛,看到她醒來,在她唇上親了一親:“琉夕,我們這就回碧璽山莊,我要送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她握著他的手,在他溫暖的掌心裡蹭了蹭,心裡是滿滿的幸福。
婚禮盛大與否無所謂,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夠了……
風凌煙看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進入她的夢裡,進入她的過去,風凌煙實在沒想到現如今活死人般的聶琉夕曾經如此活潑,如此天真。
她就像是一根火柴,一旦付出,那便是全然的燃燒——
她倆個的愛情也算是夠曲折,夠熱血的了。
聶琉夕固然付出了全部的感情,碧東流也明顯是極愛聶琉夕的。
他倆個到底是怎麼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風凌煙嘆了口氣,繼續看下去。
終究沒有盛大的婚禮,倒有一場盛大的風暴正等著他們。
和碧東青所說的一樣,聶琉夕在碧璽山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斥。
雖然碧東流事事護在她前面,唯恐她會受到委屈。
她也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的挫折來臨,她還是很受傷,很受傷。
為自己打氣,為自己加油……
聶琉夕在家時,是前呼後擁,受盡千嬌百寵的大小姐。
而在這裡卻成了過街老鼠。
上至莊主,下至僕婦,沒有一個人肯將她放在眼裡。
每個人都對她冷冷的。
不是不理,就是冷嘲熱諷。
在烈狐幫,是所有的人都敬著她,寵著她。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獲得大家的認可。
她原本是烈火的性子,但為了碧東流,她拔光了她所有的刺。
侷促不安可笑地想要討所有人歡心……
而碧東流所承受的壓力自然要比聶琉夕大的多。
在聶琉夕面前雖然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他替她頂著的樣子,但人卻慢慢消瘦下去。
聶琉夕心疼無比,卻又不知該如何做。
心裡雖然很憂慮,但只要碧東流還愛著她,那麼一切她都可以忍受。
每天她都在為自己打氣,為自己加油……
為了她的愛情,她已讓自己變得非常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