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把他推出門外,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心道,“你走吧,趁著沒人發現,快點回宮,免得被罰。”
不單單是宇文毅愣了,青青也愣了,剛剛的小玉哭的幾乎成了淚人,她深怕林鈺一時心軟衝動,跟著宇文毅私奔。
“你是說真的嗎?”宇文毅猶自不信。
“比真金還真,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嫁給你的,除非皇帝親自下旨封我為正妃。”林鈺一字一句的說,雖然聲音很低,但是誰都聽出其中的鏗鏘有力。
“你不要後悔!”宇文毅沒想到自己幾乎就差跪地哀求,林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一時氣憤,“我看走了眼,既然你這樣,那我也不糾纏了。”
他畢竟是高傲的皇子,怎麼可能一再的放下身段哀求一個平民女子的愛情,他轉身走出了大門,老梁在青青的眼神指使下連忙關上了大門。
可是宇文毅在踏出門後只走了幾步就後悔了,轉身捶門。
“小玉,開門,求求你,開開門。”
林鈺靠在門後,沒忍住,眼淚一下子又落了下來。
“小玉,你又哭了?我知道你其實也有心,對不對?”
林鈺連忙用手捂住哭聲·零零星星的哭聲在嘩嘩的雨聲中毫不起眼。她幾乎不能站立,靠在大門上,捂著嘴哭,眼淚如走珠一般落下來·蒼白色的衣衫在黑色的大門映襯下,越發顯得清瘦不堪,弱不勝衣。
那邊宇文毅還在鍥而不捨的捶門,帶著哭腔的大喊,拳頭砸在大門上的振動不斷透過大門傳遞過來,一下下,好像砸在林鈺的心上·痛的說不出話來。她也不敢說話,生怕自己一說出的話就是衝動的話,衝動的跟著宇文毅私奔。
她的理智清楚的告訴她不行,可是她的感情卻在不斷的督促著她。她一向自負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理智,可是她覺得現在,現在她的理智幾乎無法控制住她的感情了。
青青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有緣無分·老天折磨人,人生一大悲。她很想走過去抱住她可憐的姑娘,可是她不敢·她知道林鈺只是在勉強支撐,只要輕輕一碰,可能就會崩潰掉。
這樣揪心的折磨究竟也沒能支撐多久,宮女發現了宇文毅的逃跑,然後迅速上報到了皇帝宇文吉那裡。宇文吉大怒,命人立刻追捕。
幾乎是不費什麼事情,追尋的人就找到了林鈺家的門口,只是看著這麼一幕,圍觀者莫不嘆息。
“七殿下,你和林姑娘道個別吧。”侍衛頭子長孫誠是個情感很豐富之人·看著這一幕深深嘆了口氣,倒是對宇文毅低聲道。
宇文毅看著大隊人馬圍了過來,也明白了此事終究是沒有什麼希望,忍不住低聲哀求道。
“小玉,你把門開啟吧,我想再見你一面·以後大概也沒什麼機會見面了。”
林鈺慢慢推開了門,扶著門,勉強站著,滿面是淚,真個淚人一般,漆黑如墨緞般的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蒼白的衣裙身上,雖然狼狽不堪,可這樣楚楚可憐的她,最鐵石心腸的人也難免軟了下來。
只有走近道別的宇文毅突然湊過頭,狠狠的咬在林鈺的唇上,“林鈺,你沒有心!”
青青嚇得驚撥出聲,林鈺卻一聲都沒吭,只是原本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重新綻開,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染紅了她蒼白色如空花幻影般的唇,還滴落在她的白衣上。
“七殿下!”作為一個成熟男人,長孫誠還是很能理解林鈺的選擇的。
“小玉,我走了,以後再不要相見了。”宇文毅卻神如常,沒要別人拉開,自己一階臺階一階臺階的走了下去。
“好。”林鈺究竟是內心硬氣之人,雖然站也幾乎站不住,竟也答了一聲。、
“長孫大人,給我一匹馬。”
“殿下,您現在騎馬?”
“不妨事。”宇文毅高昂著頭,沒有回頭看一眼,上了馬後竟自個先走了。
逃跑的七皇子宇文毅自動回去,圍觀的人雖然內心震撼嘆息,到底也沒法磨蹭許久,各自嘆息了一下,就轉身迴轉了。
夜色依舊漆黑如墨,只有門上兩盞牛角燈籠,在雨夜裡發出暈黃的光,此時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宇文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林鈺覺得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捂臉大哭起來。青青連忙抱住她,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心?”
林鈺忍不住低聲問道,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問誰,問青青,問自己,還是問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