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宮思琦漫不經心地回答,彷彿忽然對杯上的花紋產生了興趣,對著燈光看個不停,“他得了被害幻想症,總覺得人人都想要害他,走到哪都要戴一個頭盔。前幾個星期來過我的診所幾次,後來就沒有再見他。怎麼了?”
“他死了。”唐幸努力把目光投在她臉上,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哦。”宮思琦的反應很冷淡,連眼簾也沒有抬一下。
“你怎麼不問他是怎麼死的?”唐幸抬高了嗓門。
宮思琦斜倚在枕上,正將一縷垂下來的長髮夾到耳後,聞言失笑道:“為什麼要問?”
唐幸定定地看住她,那目光彷彿要在她臉上燒出兩個洞來。
“好罷,他是怎麼死的?”宮思琦輕輕嘆了口氣,猶如在安撫一個鬧彆扭的孩子。
“他出了車禍。……他的車在拐彎的時候突然加速,撞上了孫宇新的車。碰!”唐幸繪聲繪色地說。
“怎麼?他沒有戴他的寶貝安全帽嗎?”宮思琦近乎寵溺地看著她。
“戴倒是戴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前胸撞在方向盤上,肋骨差不多全斷了,把肺紮了好幾個窟窿。其實,他應該再穿件盔甲才對。”
“看來他沒有你聰明。”宮思琦掩住唇低聲笑道。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唐幸正色問,“凡是你的病人都沒有好下場。林墨是這樣,鍾萬城也是這樣。”
“生死有命。”宮思琦懶懶地說。
“可有些人偏偏要干涉別人的命運!哎呀!”唐幸想要向前走,卻忘了滿地的抱枕,被絆倒在宮思琦身邊。
“你醉了。”宮思琦撫著她的短髮輕輕地說。
“我沒有!”唐幸負氣地推開她的手,仰起臉來望住她喃喃地說,“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把別人的命當成兒戲……哎,你好好聽我說,不要晃來晃去啦!”
“好。我不動。你慢慢說。”
唐幸聽她柔聲細語地道來,反倒一愣,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他這麼愛你,就算為你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你為什麼偏偏要殺他?為什麼……”
宮思琦啼笑皆非地說:“唐幸,你真是醉糊塗了。”
唐幸卻不理她,只顧自嚷道:“你把秦漠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宮思琦渾身一顫,慢慢地將指尖掩在唇上,猶如嘆息一般地重複道:“秦漠啊。”
她早該想到的。
“丁丁?”良久,她才輕輕地推了推懷裡的人,卻發現她已經帶著滿臉的淚痕睡熟了。
“傻孩子。”宮思琦從她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那把銀色的打火機,底座上那淡淡的劃痕幾乎已經被磨平了,只依稀看得出是“秦漠”二字。
“我並不是真的想要殺他。他是這世上我唯一不想傷害的人。你知道嗎?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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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不愛我】 第十四章
“Shit!”唐幸頭痛欲裂地掀開毯子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閉著眼睛摸到洗手間去的,然而她沒有找到預期中的抽水馬桶,卻摸到一個軟綿綿的,似乎是……床墊?
她跌坐在地板上,看著房間裡的擺設想了許久,才漸漸察覺到這並不是在自己的家裡。
對了,她是來找宮思琦的。沒想到那瓶酒的後勁這麼大,枉她還常常誇口自己是海量。
那麼,宮思琦又去了哪裡?
她再跌跌撞撞地自房裡衝出來,才發現几上的酒瓶都已經被收得一乾二淨,只放了一個保溫瓶,瓶下似乎還壓了一張白紙。
唐幸抽出來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大字:
“槐花街138號 2475
繡幕芙蓉一笑開。
斜偎寶鴨親香腮。
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
月移花影約重來。
要把醒酒湯喝了以後才能走喔。”
這是,什麼意思?
唐幸將那張紙翻來覆去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一點頭緒,反倒是頭越來越疼了。
不管這些了,還是先把湯喝了再說。
她一面捧起保溫瓶一面向後靠在沙發上,卻只聽“嘀”的一聲,身後傳來宮思琦的聲音:“我現在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請在嘀音之後留下口訊。”
原來是她一不小心壓到了答錄機的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