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是合法的。還有好多車也停在那兒呢。車主是住在另一條街上的公寓房裡的人。
路易斯發現自己抬頭向正在藏身的這棵樹上端看去,他看到就在他的頭上,這棵樹分了又,他想他可以……
沒容自己多想,路易斯伸手抓住了樹權,懸起身子,然後用穿著網球鞋的腳在樹上找了個落點,踩掉了一塊樹皮。他先把膝蓋靠在樹權上,然後腳也穩穩地踩在了一個樹權上。他得快點爬,要是警車碰巧開回來的話,就會發現他這隻樹上的怪鳥了。
路易斯又往上爬了一截,看到有一枝手臂粗細的樹枝伸向鐵柵欄。他雙手抓住這個樹枝,兩腳懸空,離地八尺,開始一下一下地向柵欄挪去,他覺得自己的影子像個類人猿似地在人行道上移動著。冷風吹著他的腋窩,他發現自己滿臉是汗,但仍在發抖。越往柵欄近處挪動,樹枝彎得越厲害。他的手和手腕也變酸了,他真害怕汗溼了的手大滑,自己會掉下來。
他挪到了柵欄上邊,鞋與鐵柵欄上的尖頭只有一尺遠。從上向下看,柵欄上的尖頭很鋒利。不管鋒利不鋒利,他突然意識到要是他掉下來落在這尖頭上,不只是他的睪丸會被刺穿,就是他的肺都可能被穿透,那樣警察回來時就會發現一幅可怕的景象。
路易斯一邊急促地呼吸著,一邊用腳探試著想找一個可以踏著的地方,有那麼一會他就這麼懸著,雙腳在空中擺動,找不到可踏的地方。
突然有光亮出現,而且越來越亮了。
噢,上帝,那是輛車,有車開過來了……
路易斯想快挪動一下,但手滑了一下,他一邊找下腳的地方,一邊低頭向左看去,那輛車風馳電掣般地開過十字路口駛遠了。真幸運,要是它……
他的手又滑了一下,他覺得樹皮掉在了頭上。
他的一隻腳找到了踩的地方,但另一隻腿的褲角卻被柵欄尖頭掛住了。老天!他有點快支援不住了。路易斯絕望地用力抖著腿,樹枝又彎下來不少,他的手又滑了一下,他聽到褲子撕破的聲音,然後發現自己站在了兩個尖頭上,尖頭紮在他的鞋後跟上,很快扎痛了腳。但路易斯還是站在上面。他的兩手兩臂的放鬆感要比腳上的疼痛感好得多。
我這是個什麼形象,他心情沉悶但又覺得好笑地想了一下,然後左手抓著樹枝,右手在夾克上擦了擦,接著又用右手抓著樹枝,左手在夾克上也擦了擦。
他又站在那兒待了一小會,接著伸手向前移去,現在他可以抓得牢一些。腳離開了尖頭,他繼續往前挪著,樹枝彎得厲害,有些危險了;接著他聽到了一聲不祥的斷裂聲,他盲目地鬆開了手。
他摔落在地上,一條腿的膝蓋處撞在了一塊墓碑上,疼痛一下子傳到了大腿,他在草地上打了個滾,手抱著膝蓋,嘴巴咧到了腦後,心裡想著可別摔碎了膝蓋骨。終於疼痛減輕了些,他發現自己還能轉動腿關節,要是他堅持活動關節,別讓關節變硬,過後會好的,也許吧。
路易斯站起身,開始沿著鐵柵欄向梅森街和他的工具所在的地方走去,他的膝蓋剛開始還挺疼,他就一瘸一拐地走,過了一會那種疼痛就變得麻木了,洪達車裡的急救包裡有阿司匹林,自己應該記得帶在身邊就好了。現在想起來太晚了。路易斯眼睛盯著路上,看是否有車駛過。當真有一輛車駛來的時候,他就鑽到墓地深處躲起來。
梅森街上可能會有車輛駛過,路易斯一直在隱蔽處走著,直到來到自己的洪達車正對的地方,他正想跑到柵欄下從灌木叢中取出工具,這時他聽到人行道上有腳步聲,還有一個女人在低聲大笑。他蹲在一個大墓碑後,蹲下時膝蓋疼得厲害,他看到一對男女向梅森街的另一端走去。他們互相摟著腰走著,這使路易斯想起了某個老電視劇中的情景。要是他現在在墓碑後站起身來,他們看到後會怎麼樣,在這片死寂的墓地裡突然出現一個搖晃著的影子,向他們大聲叫:“晚安,卡拉白什太太,不管你在什麼地方!”他們一定會嚇個半死的。
兩個人走到他車旁的街燈下,互相擁抱起來。看著他們,路易斯感到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厭惡。他此時此地蹲伏在墓碑下,就像廉價的喜劇故事裡的一個非人的東西在偷看情人幽會似的。運氣就這麼糟嗎?他納悶地想,就因為這倒黴的干擾就放棄嗎?爬上樹,沿著樹枝攀過來,摔倒在墓地裡,看情人幽會……再去挖墓?就這麼簡單?這是瘋了吧?我花了八年的時間才成為一個醫生的,但是隻用簡單的一步就可以成為盜墓者……我想人們會叫我為食屍鬼的。
他把拳頭放進嘴裡,防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