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鳶離開之後,南宮景弦的臉色已經無法用黑來形容了,跪在下方的霍安,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身體上的劇痛,都無法驅散來自上首的壓迫與惶恐。
南宮景弦臉色陰沉至極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就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整個大殿都透著一股子死寂。
都是假的,假的!
什麼皇位一定會是他的,都是假的!
一聽到那個野種不傻了,立馬就改了口。
還想換個人,好啊。
那咱們就走著瞧,試試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去通知齊遷,本宮要讓那個野種,走不出紫竹的皇城!”
南宮景弦滿臉猙獰,五官近乎扭曲,緊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句的恨聲吩咐著。
霍安趴在地上,連連應聲:“是,奴才這就去暗衛營找齊首領。”
說完,他慢慢抬起頭,見南宮景弦沒有了別的吩咐之後,這才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等人全部離開之後,整個大殿中便只剩下了南宮景弦一人,一想起剛剛宋玖鳶的話,心底的怒火猶如決堤的洪水,難以遏制,恨意在心中肆意瘋長,眼底猩紅一片。
————夜色降臨。
月色如水,沐黎與君亦琛站在熙熙攘攘的拱橋上,青石板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兩側掛著各色各樣的燈籠,微風拂過,光暈搖曳。
沐黎視線落在橋下潺潺的溪流上,那些燈火輝煌的船隻,橋上往來的人群,而君亦琛的視線,卻如影隨形的跟著沐黎移動。
沐黎偶爾回頭,總能對上一雙溫潤柔夷的眸子,目光交匯的那一刻,剩下的皆是歲月靜好。
兩人都很清楚,這份寧靜註定長久不了,可當那些蒼蠅真來了的時候,他們依舊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亦琛,你去吧,我不想動了。”沐黎把刀拿給了君亦琛,自己則是往橋墩上一靠,看著兩頭的黑衣人,渾身都透著不耐。
君亦琛笑了笑:“好,娘子等我。”
話落,便將沐黎護在身後,視線淡淡的落在那群黑衣人身上,眸中殺意冷然。
沐黎看著四散而逃的群眾,一個小姑娘跟在婦人身後跑的跌跌撞撞,很是艱難,手中還抱著一把看著就不是很好的琵琶。
而前面的婦人,則是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孩子,連頭都不曾回一下,就更別說帶著那小姑娘跑了。
沐黎皺了皺眉,看了看那邊已經交上手的打鬥,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閃身來到那小姑娘身邊。
“別過去了,會誤傷的。”沐黎將小姑娘拉住,淡淡的說道。
小姑娘抬頭望著沐黎,雙手緊緊的抱著懷裡的琵琶,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可卻不曾掉下過一滴。
沐黎微微垂眸,小姑娘大概七八歲左右,身上的衣服與抹布無異,可那筆挺的背脊,梳妝齊整的發咎,都與那身著裝極為不搭。
沐黎轉眸看了看前邊只顧自己逃命的婦人,衣裳破舊,髮髻雖說不上凌亂,可卻終究不如這小姑娘齊整,所以,應該不是那婦人給她弄的才是。
“那是誰?你娘嗎?”
那小姑娘搖搖頭:“不是。”
“那你為何跟著她?”沐黎問道。
“因為她給我飯吃。”小姑娘輕聲回道。
沐黎牽著她若無其事的走到了邊上,對於那邊的打鬥,似乎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你幾歲了?”
小姑娘也任由她拉著,乖乖跟著走到了邊上,眼神卻忍不住的往那邊瞟去,身子微微顫抖著,眼神中透著淡淡的不安。
“十二。”
沐黎蹲下身子,看著她這瘦弱的模樣,怎麼都沒辦法把她與十二歲的孩子掛鉤。
“你是被賣給了那個人嗎?”
小姑娘搖搖頭:“不是。”
沐黎望著她並沒有繼續開口,小姑娘只是稍稍遲疑,便再次開口道:“姐姐,我叫褚雲,從小跟著師父長大。”
“兩年前師父死了,我就成了孤兒,乞討為生。”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懷裡的琵琶,眼裡泛起了淚花:“師父是青樓的花魁,這也是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我會彈琵琶,想念師父的時候,就會在這橋上彈一會,半年前被大娘撿回去,她給我飯吃,讓我在這橋上賣藝給她賺銀子。”
“花魁?”沐黎呢喃了一聲:“哪個樓裡的?”
“我師父是暖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