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夫人不貪財,她只要命不要錢,但是我就不一樣了,只要價格公道,一切都好商量。畢飛天,別再提什麼鏡湖老太爺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如果沒錢,你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馮茜走後,陳天默坐在了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那位插翅難飛的流氓頭子。
“我也不怕殺了你之後,會遭到青幫的報復,據我所知,張忍魁還是講道理的。不管是萬大虎還是你畢飛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殺你們,我有足夠的理由!”
畢飛天看了看地上的死屍,嚥了口唾沫,訕笑著說道:“陳爺,您真夠硬氣的,小的服了!我那分舵裡還有十二萬大洋的現錢,是華中各省堂口剛孝敬上來的,都歸您了!”
陳天默聽的兩眼發光,語氣卻很淡定:“十二萬大洋啊,還成吧。但是你要怎麼給我?”
畢飛天道:“分舵設在武昌,小的親自回去給陳爺取來!”
陳天默冷笑道:“畢舵主,你應該清楚我不是個傻子。”
畢飛天腦袋一縮,悻悻說道:“那,那小的就派幾個得力的兄弟回去……”
陳天默幽幽說道:“發電報給你家人,就說處理幫務急需,都換成汴城可兌的莊票或者此地可取現的銀行存單,讓你身處分舵的兄弟帶來給我。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畢飛天滿嘴苦澀的答應道。
陳天默又瞥向申昊:“我的大會董,畢舵主的命值十二萬大洋,你的呢?”
申昊面現諂笑,連忙說道:“陳老闆,鄙人有一方松雪道人的閒章,是田黃的料子,品相絕了!懷履光曾出價十萬大洋,我都沒捨得割愛!那閒章上刻的是‘道無窮’三字,邊款是‘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正符合您的廣闊胸懷啊!所謂紅粉送佳人,寶劍贈英雄,鄙人願意將此閒章獻於陳老闆笑納!”
松雪道人是元朝大書法家趙孟頫的號,他在金石學的造詣上也是大家,出自他手的篆刻,哪怕是用尋常的石料,也價值不菲,更不用說是田黃的料子了。
田黃是壽山石中的珍品,被譽為“印石之王”,素有“黃金易得,田黃難求”之說!
所以,申昊提及的這枚閒章還真不是十萬大洋就能買到的,也可謂是為了保命下了血本!
陳天默聽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悄悄的吞嚥回去,雲淡風輕的說道:“就這?”.xlwen.
申昊一愣,暗罵道:“知道你心黑胃口大,老子直接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搬出來了,你來個就這?就這,你他娘-的有嗎?”
不忿歸不忿,嘴上是不敢表達任何不滿的,畢竟性命要緊,申昊陪笑著說道:“區區一個閒章當然不足以博陳老闆一笑,但鄙人家中還藏有一幅道君皇帝的《千字文》,願意一併奉上!”
道君皇帝就是宋徽宗趙佶,史上有名的大昏君,同時也是史上有名的大書畫家!
陳天默心裡已經美得冒泡了,卻兀自淡淡說道:“宋徽宗是亡國之君,他的字畫也就一般。”
申昊呆住了,一般?宋徽宗的字畫一般?!
人家當皇帝確實夠嗆,可人家在別的方面是天才啊!就不說人家球踢得好,詞寫得好,也不說人家吹拉彈唱無不精通,就單論人家在書法和繪畫上的造詣,古往今來,超過他的能有幾人?在書法上,人家獨創“瘦金體”,在繪畫上,人家是工筆畫的開山鼻祖!
申昊強忍要罵孃的衝動,肉疼不已的說道:“突然想起來,鄙人還有一幅沈周的《林壑幽深圖》,不知道陳老闆喜不喜歡?”
“沈周啊,與唐伯虎、文徵明、仇英並稱為‘明四家’的那位大才子吧?”陳天默悠悠說道:“《林壑幽深圖》是他的長卷力作之一,但只是之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傳世的名作可還有不少,申大會董就只收藏了一幅嗎?”
申昊如喪考妣道:“實不相瞞,鄙人還有一幅《西山秋色圖》。”
陳天默點了點頭:“行吧,趙孟頫的閒章、宋徽宗的《千字文》再加上沈周的兩幅畫,也勉強夠買下申大會董這條命了。”
申昊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多謝陳老闆慈悲。”
活到這麼大,申昊大概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命居然如此金貴。
可惜,他的感謝說早了。
慈悲的陳老闆壞笑著努了努嘴,說道:“申大會董,這些只夠買你自己的命,你的阿香怎麼辦呢?”
“她?”
申昊瞥了一眼甘阿香,撥浪鼓似的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