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申昊說道:“三井車行的老闆叫做三井永壽,這個人在來到汴城之後,到處結交朋友,攀搭關係。那一天,他發帖子邀請咱們古董行會的會長、會董們赴宴請酒,我們幾個便都去了。畢竟人家是東洋人,而且有大財閥的背景,認識一下也沒有壞處。席間,聊得當然都是文玩啊字畫啊,三井永壽聲稱他很喜歡也很推崇中華文化,但是話鋒一轉,他忽然說,真正的中華文化已經不在中國了,而是在日本……”
“一派胡言!”
陳天默沒等申昊說完,便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申昊嘿然一笑,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三井永壽還說,自從南宋滅亡之後,趙宋皇室的很多人都流落到了日本,把真正的中華文化帶去了日本,而神州陸沉,文脈已斷。就連很多已經失傳的中國國寶,也在日本儲存著,譬如唐朝的螺鈿紫檀五絃琵琶、南宋的曜變天目茶碗、王羲之的《喪亂帖》,以及北宋的天聖針灸銅人。”
“嗯?”陳天默詫異道:“三井永壽說天聖針灸銅人在日本,你又說在肖家,這是怎麼回事?”
申昊回憶道:“我當時聽了也很詫異,還特別留意了肖東的表情,這廝雖然故意裝出了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態,但我畢竟跟他熟悉,還是看出了異樣!於是我就猜測,肖家應該只有一具銅人,另一具不知道基於什麼原因流落到了日本。果不其然,在宴席散後,我又獨自拜訪了三井永壽,詢問日本的銅人是一個還是一對,三井永壽還很奇怪的說當然只有一個,難道還有很多歌不成?我便告訴他說,真正的天聖針灸銅人是一對的,我知道另一個的下落!三井永壽聽了之後非常激動,求我務必告訴他另一個銅人的下落,我被他央求再三,也心軟了,就告訴他另一具銅人在肖家……”
陳天默冷笑道:“不是你心軟,是三井永壽給的錢太多,讓你心動了吧?”
“嘿嘿~~~”
申昊訕笑道:“英明無過於陳老闆,鄙人也就是做個訊息掮客,賺點容易錢罷了。不過我要求三井永壽保密,他也答應了。隨後,他就找到了肖東,表示願意花大價錢買下肖家的銅人。肖東開始還不承認自己家有銅人,後來又問三井永壽怎麼知道肖家有銅人,三井永壽倒是很守信用,沒有把我給供出來,只是堅持要買。肖東既想賺錢又不想賣銅人也不想得罪三井永壽,就想出了造贗品的主意……當然,這也是我那位相好告訴我的。陳老闆,怎麼樣,咱們把肖家的銅人給順出來吧?轉手賣給三井永壽,那就是天價啊!”
陳天默冷冷的看著他,幽幽問道:“申會董,你的眼裡除了錢,也就沒別的了吧?”
申昊一愣,心道:“你不也這樣?”
“哦,對了,你還好人妻。”陳天默揶揄了一句,然後說道:“行了,進屋吧,立字據。”
申昊愕然道:“立什麼字據?”
陳天默道:“你答應要贈予我的文物古董和錢啊,空口無憑,當然要立下字據。”
申昊苦澀的一笑:“陳老闆做事,還真是講究啊。”
陳天默譏諷道:“對講究人,當然得講究。”
兩人回到屋裡,找來筆墨紙硯,當眾立下字據,按下手印,寫的當然不是破財消災、花錢買命的內容,而是申昊欠債,現金不夠償還,自願用文物古董抵債……畢飛天也興高采烈的簽了一份。
就在陳天默收了字據之後,馮茜回來了,朱大龍帶著十幾個警士一併登門。
畢飛天和申昊對視了一眼,剎那間都意識到了些什麼,卻還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都已經散盡家財了,陳天默還至於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陳爺,為什麼來了這麼多黑狗子?”畢飛天顫聲問道:“是您叫來的嗎?”
“說誰是黑狗子呢?!”
朱大龍上前便給了畢飛天一腳,然後吩咐眾警士道:“這幫人私闖民宅、姦淫擄掠、殺人害命,都給我拿下!”
“是!”
一眾警士如狼似虎的湧進屋裡來,把畢飛天在內的所有青幫幫眾全部上了銬,並踹出了屋子,喝令跪在地上,等候處置。
畢飛天大叫道:“陳爺!陳爺!您不能這麼對我啊!我可是給了您十二萬啊!您答應了,要留我一條性命的!”
陳天默說道:“我答應你的,沒做到嗎?我沒要你的命嘛。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咱們倆的私仇用錢和解了,可你犯下的罪行,還得交由警署處置嘛。”
畢飛天這才如夢方醒,合著自己當了半天的狗,照舊被人給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