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還要吼人家。”
陳天默“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可擔心的,我死不了。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如果明天再見不到你那位大姐,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了!”
白小玉嘟囔道:“幹什麼這麼兇嘛,人家還不是在幫你做事?”忽的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不由得一愣,道:“你吃酒去了?”
陳天默道:“不只是吃酒,還吃了十幾道地道的上海菜。”
白小玉氣道:“怎麼不叫上我一起?也沒有給我捎帶回來一些?我都快要餓死了!”
陳天默冷冷說道:“如果一個大活人能把自己給餓死,那就索性餓死好了。”
白小玉叫道:“你真可惡!”
陳天默沒有再理會她,自顧自的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換上寬鬆的袍服,開始吐納練氣。
白小玉又是惱怒,又是無奈,忿忿說道:“誰稀罕你帶,我自己難道不會吃大餐麼!?法國大餐!”
她自己洗漱打扮了一番之後,便氣鼓鼓的出門去了。
不多時,屋門忽然被人扣響,陳天默心中一動,暗道:“是他來了。”
過去開門一看,果然是田清亭,臉上盪漾著一抹複雜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只訕訕說道:“陳先生,我來了。”
陳天默“嗯”了一聲,笑問道:“棄暗投明的感覺怎麼樣?”
田清亭苦笑道:“打一開始,您就挖好坑,讓我往裡跳了,對不對?”
陳天默道:“怎麼,跟著臧嘯林很舒坦,很安心嗎?”
田清亭道:“那倒不是,可您到底是幹什麼的,我不清楚,這心中,更加不安啊。”
陳天默道:“臧嘯林沒跟你說,我的底細嗎?”
田清亭道:“只知道您的姓名、樣貌,然後是從汴城來的,做古董行當的,本領極高,手眼通天,跟青幫是死仇。”
陳天默道:“你是空空門出來的人,應該聽說過麻衣陳家吧?”
“聽說過,當然聽說過,門裡頭不少前輩高人,都曾折在麻衣陳家弟子的手裡,有一年最兇險的時候,差點被滅了派……”說到一半,田清亭驀地醒悟過來,他驚愕的看向陳天默:“您,您是麻衣陳家傳人?”
陳天默頷首道:“所謂‘棄暗投明’,可沒有半點為我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吧?我把你從臧嘯林那裡要過來,是覺得你是一條漢子,有一身驚人技業,而且作惡不多,又有向善之心,只苦於沒有正人君子引導,以至於身陷汙濁之中,所以才起心拉你一把,讓你脫汙去濁,做些為國為民的事情,真正成一立地的男子漢!當然,你如果不情願,那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勉強。”
田清亭沉默了片刻,忽的仰起臉來,眼中居然有淚珠在滾動!
只聽他鄭重說道:“從來沒有人敬我是條漢子,就算是在青幫,在臧嘯林的門下,所有人也當我是個偷兒,是個蟊賊,任誰都看不起我!您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覺得我能做些為國為民的大事的人!士為知己者死,陳先生,從今以後,竹蜻蜓願意跟著您赴湯蹈火!”
說完,田清亭衝著陳天默納首便拜。
陳天默伸手扶起他,笑吟吟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田清亭“嗯”了一聲,神情也有些激動,忽又說道:“陳先生,林環步也是個好人,就是對臧嘯林過分忠心了,您想想辦法,把他也拉過來吧?”
陳天默沉吟道:“他執拗的很,迂腐的很,難辦。不過,我已經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顆釘子,除惡的釘子,留在臧嘯林身邊,以後當有大用。說不得,臧嘯林就得死在他的手上。”
田清亭驚訝道:“可能嗎?他,他可是臧嘯林手下最忠心的門生!”
陳天默笑道:“我看人還算精準,且拭目以待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