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到身後少年的笑聲,柳毅詫異回頭,訝道:“是你?”
出現在他身後的,竟然是那一日裡,在他所住的客棧裡誅殺神秘鬼怪、又保護他前往洞庭湖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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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麼多年過去,這少年看上去依舊年輕,最多就是身材高了一些,一身勁裝,揹著寶刀,帶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神秘風度,與那個時候,看上去不過就是鄉下少年的他,雖然是同一個人,氣質卻已截然不同。
那日在洞庭湖邊,兩人分開之後,他便再未曾見過這個少年,事後曾問過洞庭龍王和龍女,卻也沒人知道他是誰。連柳毅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年後,竟然在這裡再一次的遇見他。
想不到兩人會在這裡重逢,柳毅既驚且喜,便在這裡交談起來,期間再次向少年道謝。少年擺了擺手:“幾年前的事了,不用在意!”
說到這裡,少年打量了一下柳毅,忽道:“我看柳兄印堂發黑,衰運纏身,這幾年可是過得不順?”
柳毅長嘆一聲,一時也無話可說。
少年笑道:“看來我是說中了。柳兄可是就住在這附近?且讓我到你的府上叨杯酒喝,順便聽聽,柳兄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柳毅慌忙道了聲“請”,兩人邊走邊聊,路上,易鋒聽聞他這幾年裡的遭遇,不由得也一陣唏噓,從只有幾畝薄田的讀書人,一夜暴富,百事百順,幾乎成為了廣陵一帶的首富,到現在,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浪跡到這裡,靠著幫人算賬、賣些對聯,艱難度日。
也就是他心態好,換做是其他任何一人,怕是早就已經崩潰了。
來到了柳毅租用的院子,不過就是一處閒庭,兩座破舊的石屋,兩人在院子裡坐下,老蒼頭在柳毅的吩咐下,取出了僅餘的一點茶葉,也沒有其它什麼煮茶的配料,就這樣泡著熱水喝。
柳毅連聲致歉,易鋒笑道:“無妨!”自己取了些銀兩,讓老蒼頭幫他們去買了些熱酒小菜。
柳毅道:“看易兄你,不像是普通人的樣子,剛才在那街上,可是你出手幫我?”
易鋒再笑道:“不知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在剛才那巷子裡,看到熟人,叫了一聲罷了。”
柳毅見他笑得古怪,自也心知肚明,再次道謝。易鋒擺了擺手,又聽屋子裡傳來老婦的咳聲,於是道:“屋子裡住的可是令堂?”
柳毅搖頭道:“家母早已亡故,屋裡躺的是以前家中服侍的老婆子,也就是何老之妻。他們兩人在我還未出生時,就在我家做事,現在也留在這裡幫忙。”
易鋒點了點頭,這一對老僕老婆子,實際上已經做不了什麼事,留在這裡,多了兩張口,以後誰照顧誰也難說得很。就算這樣,他也沒有將他們遣散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老蒼頭買來了小酒小菜,兩人邊吃邊聊。隨便吃了一些,易鋒道:“柳兄何不帶我到你的屋中看看,看有什麼給你帶來晦氣的東西?”
當下,柳毅起身,將易鋒帶入他的屋中。
易鋒看去,屋子裡的東西,並不太多,一張木床,一張木桌,都是簡陋無比,木製的衣櫃,以及窗臺邊的一張破舊不堪的矮臺,以前應該是用來做梳妝檯用的,估計是該賣的東西都賣掉了,這梳妝檯實在太舊,勉強留了下來。
此外還有一面銅鏡,盆子、杯子等一些日常的用品。
易鋒打量了一會,略一沉吟,來到那矮臺前:“這鏡子是……”
柳毅道:“這是拙荊張氏生前所用之物,一直沒有捨得賣出去。”
易鋒點了點頭,隱隱約約間,他能夠感應到,這面銅鏡上帶著些許不同尋常的邪氣,但是他於術法這一塊,原本就沒有太多瞭解,也不知該如何破解。
想了一想,乾脆便抬起手來,掌心雷聚集在五指間,陡然施放,晴天霹靂,一聲震響。整個屋子搖了一搖,銅鏡啪的一聲,崩裂開來,一絲黑氣碎散。
“呀”另一邊卻傳來詭異淒厲的尖叫。
易鋒臉色一變,腳步極快,嗖的一下,便往另一間屋子衝起,嘭,木門在他的前方爆裂開來,見那老蒼頭倒在地上,一臉驚駭,床上卻有一瘦小黑影疾跳而起,朝老蒼頭直撲而下,利爪如刀,怪異莫名。
刀光就在這個時候閃了一閃,血光乍現,那淒厲聲變成了慘叫。
等柳毅趕到時,屋子裡,一隻鬼怪的屍體帶著斑斑的血跡,掛在牆上,老蒼頭嚇得渾身發抖。易鋒卻已擦拭著寶刀,一副悠哉的樣子。
柳毅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