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的話,令得金焰老人整個人都呆住了,眸中透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作為一名元級中階的高手,金焰老人清楚地知道,對他來說,玄級是一種多麼遙遠的境界,他一輩子,基本上已不可能再修到那樣的層次。
對他來說,元級實際上就已足夠讓他滿足,這個實力,在江湖上,大多數時候就已經能夠橫著走,畢竟,偌大的武林,屬於玄級的,也就是那麼幾人,而那幾人,只要不是刻意招惹,撞上的機會極其稀少。
然而現在,在他的前方,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也是整個天下屈指可數的玄級巔峰?
今日之前,他就知道,那少年是怎樣的天縱奇才,是此界千年難遇的、彗星般的人物,現在他終於知道,他依舊低估了這個少年。今日過後,這少年註定將要成為,整個武林的新篇章。
冷昌錕同樣也是沉默了,在剛才那一刻,他清楚的感應到那少年往他看來的目光,那少年在等著他前去阻攔。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那般的意氣風發,無畏無懼,不懼怕任何挑戰。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變得這般的瞻前顧後?他長長的嘆息一聲,在他覺得自己坐擁一切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權力、財富、榮華、霸業,就已經在侵蝕著他原本無所畏懼的武者之心,他強得令人懼怕,卻又在不斷的滑向深淵。
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睥睨天下,大無畏的冷昌錕,他試圖掌握更多的權力,卻是在用各種各樣的無形繩索來束縛自己。
如果是十年前,在德方城,蓬崇海向他挑戰的時候,他一定會沒有任何猶豫的應戰,縱死無悔。
如果是十年前,在剛才的這一刻,當那少年以挑釁的目光往他看來的時候,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給對於予教訓。
然而現在,他卻是意志消沉,重重顧慮,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離去,而坐失了振奮自己的機會。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縱有一天,他會讓這少年知道,什麼樣的他,才是真正的“烈熔烘天”!
京城西南方的水門,黑燈瞎火,一片寂靜。
城裡的亂象,並沒有波及到這裡,雖然如此,那重重的壓抑感,也在往這個方向蔓延。
水門下,停留著一艘商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商船裡,有幾個人正在侷促不安地等待著。
鎮守這處水門的武將岑克用,面寬額高,長著一副國字臉。在他面前的,乃是已經被寧武軍首領劉秀拜為軍師將軍的周欣。
兩個人俱都沒有說話,只因為,這個時候,他們什麼也無法做。整個天下的局勢,已不再取決於他們,而是取決於那個被他們託付著的人。
“將軍,軍師!”一人急奔而來。
岑克用道:“怎麼樣?”
那人道:“我們的人看到,易少俠將小皇帝帶出了皇宮,但是沒有按著原本的約定,潛藏行蹤,經由設定的路線離開,而是直接在那些屋頂上奔走。”
周欣一個錯愕,岑克用臉色微變:“他瘋了?就算他實力了得,已經開始接近玄級,但冷昌錕十有八九也在京城,他竟然這般明目張膽?”
周欣亦是驚疑不定,出了皇宮後,易兄弟竟然沒有隱藏行蹤?發生了什麼事?
岑克用看向周欣:“軍師,易少俠這般做,難道有什麼其它目的?”如果不是那少年近來在江湖上,殺了烘幫的兩個護法,連挑烘幫和承天順運盟幾十個分壇,怎麼也不可能與他們這兩方有勾結,他簡直要懷疑,那少年是要把皇帝送給冷昌錕。
否則,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這般明目張膽的暴露行蹤。
周欣道:“這個……易兄弟應該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對易鋒的品行,自然是信任的,言必信,行必果,這就是他所認識的易鋒,他絕不相信易鋒會做出出賣朋友、違背信義的事。
但是易鋒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一刻,連他也糊塗了。
明知道冷昌錕肯定也在京城,他這麼敢就那樣,大庭廣眾之下,在京城裡亮相?他真的是瘋了?
在他們的疑慮之間,整艘船忽的搖了一搖。他們彼此對望,趕緊派人去查,很快,便有人叫道:“易少俠回來了!”“易少俠回來了!”
易鋒揹著小皇帝,進入艙中,將昏睡的小皇帝交給身邊的副將。
看到他歸來,周欣方才鬆了口氣,問道:“他們說你沒有按著計劃好的路線走,難道是過程中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