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過去了,萬物煥發出驚人的生機,卻又被席捲江山的死氣所覆蓋。
在這個過程中,易鋒回了一趟小榆村,此刻的小榆村,到處一片蒼涼,死去的村民……包括他的養母在內,一同被官府隨便地葬在了山後的亂墳,亂世之中,連郡城裡的人也都在逃離,周圍的田地盡皆荒廢。
被蛇妖燒燬的村子,依舊保留著原樣,滿目瘡痍,他回到了他從小住過的那個家,在它的前方,靜靜地站了許久。
屋子早就已經倒塌了半截,剩下的那一半,也被烈火炙烤得焦黑,卻依舊堅強地屹立著,雖然這樣的屹立全無意義。
這一世,也已經算是第五世了,但對於易鋒來說,從他的第二世開始,恐怕也就只有這一世中,在這裡長大的那些年裡,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是平平淡淡的快樂。
雖然從小體弱,卻也沒有多少煩惱,雖然不被任何人關注,卻也有一個撫養他的親人。
到了後山,他在墳前呆了一陣,一座座土墳,大多也都沒有寫名字。哪一座是他的養母的,其實他也弄不清。
他在這裡坐了一會,就像是在跟自己的親人,以及曾經的同鄉、玩伴,做一場最後的告別。
然後,他就往深山中走去。
他進入山中,來到了那個山谷,在這裡,赫陽山的四名年輕弟子曾經死在了他的面前。事到如今,易鋒連他們的名字,其實也無法一一叫出,或許,這就是江湖,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最終,被人們所記住的,往往只有那些站上了高高的峰頭的成功者,而失敗的人,即便也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軌跡,卻終究難以在這個世上,留下什麼能夠證明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如今,那四名弟子的屍體都已被赫陽山的人找到、收斂,易鋒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到要過來看看,不過無所謂了,他來了,他看了,這就是他現在想要做的。
他轉身,往一處坡下走去,按著記憶,穿過了一處林子,沿著一條河流往下游走,他走了許久,直至來到一座往下瀉去的瀑布旁。原來這瀑布,離那座山谷那麼遠?他的心中有些詫異。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真是能逃。
跳下了瀑布,水簾轟隆地濺下,砸落出萬千的水珠。瀑布的後方,有一個外人難以覺察到的空地,在這裡,他看到了蛇妖和蠍子精,它們的肉身已經開始腐爛,留下的只是森森的白骨。
屍體的前方,有一條山縫,那個時候,易鋒就是被它們追著,鑽入了山縫,接觸到了神秘的蓮花,從而開始了自己不同尋常的一生。當然,在那個時候,他卻是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了葫蘆娃的世界裡,他就是那個取得了七彩蓮花的老爺爺。
他在這裡,呆了一個晚上,到了傍晚時,直接從瀑布下抓了魚,烤來吃了,然後就在瀑布般,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數一數天上的星星一共有多少顆,然後又覺得自己很無聊。
第二日,他就離開了,再後來,他一路遊山玩水,來到了赫陽山,見到了赫陽山掌門王“殘陽落日”平無道,以及裁峰峰主柴熊。他的到來,驚動了整個赫陽山,受到了赫陽山從上到下的歡迎。
雖然他自己是有些過意不去的,畢竟,那個時候,他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四名赫陽山的弟子實在他的面前,而徒然無力。
但是對赫陽山來說,眼前的這個少年,更多的,是名滿江湖、轟動武林的傳奇,是史上最年輕的玄級巔峰,其它所有的一切,在這個耀眼到極致的光芒中,都變得不再重要。
那些赫陽山的弟子,爭先恐後地前來看他,尤其是那些女弟子,猶如見到了偶像的花痴。這個時候,易鋒終於想起了那四名死去的赫陽山弟子裡,其中一個少女的名字,想起了她曾起過將他帶到赫陽山來的念頭,如果那個時候,他們誅妖成功了,也許自己也會是赫陽山眾弟子中的一員。
易鋒並沒有在赫陽山逗留太久,兩天過後,他就離開了。
離開前,他給了平無道一本秘籍,在他離去後,開啟它的平無道,緊跟著便是無限的驚喜。
那是完整的赫陽山秘傳功法《天隕玄功》,在赫陽山的前幾代裡,就已經因為某些原因而變得殘缺不全,平無道也不知道這個少年是從何而來。
經過易鋒之手,重新修訂過的《天隕玄功》,實際上已經比原先的全本更上層樓,對於易鋒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償還,雖然現實中並沒有“如果”,但是那個時候,他與赫陽山弟子的身份,真的只有一步之遙。
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