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處的仙人走獸似要乘風離去。
飛簷之下,姜荔雪在宮牆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蹲著一個人。
莫不是刺客?
心頭驚跳起來,她揉了揉眼睛,眯著眸子又看了一眼。
那個影子沒有了。
大抵是她眼花了吧。
翌日姜荔雪睡醒的時候已近中午,蘭英同她說太子今日早早便去上朝了,看起來風寒已經好利索了。
姜荔雪的風寒之症才剛剛開始,才從房中走出來,被外面的陽光一照,噴嚏便接二連三地打了出來。
且今日是她來月事的第二日,正是洶湧的時候,連著三個噴嚏打完,身下猶如潮汐來臨,一波接著一波。
不小心又弄髒了褻褲,姜荔雪只得回去處理了一番,待收拾妥當後,正好趕上謝珣回來用午膳。
今日的午膳依舊菜色豐富,且桌上還擺著一盤荔枝。
姜荔雪因著風寒症狀正是嚴重的時候,鼻塞得厲害,嘴裡淡得像水,並無多少胃口,倒是將那盤荔枝吃了個乾淨。
謝珣瞥了一眼她身前的荔枝殼,與她說了會兒
話:“今日孤去了一趟大理寺,已經將盜銀案全權交與了大理寺。早朝時父皇另交代了其他事情給孤,接下里孤會要忙上一段時間,有時候可能會忽略你,你若有遇到什麼委屈,要及時告訴孤……”
姜尚書的事情基本已有定論,他擔心會有人落井下石,在這宮裡為難她。
他有要事在身,不能時時刻刻看顧著她,但是若真有人膽敢來欺負她,他也是決計不允許的。
姜荔雪聽完他前面的話,以為他是在暗示她不要再找他求情,故而後面那句,她也只當他是客套話,並不往心裡去。
此後幾日,他果真忙得厲害,回來得一日比一日晚,甚至有時夜不歸宿,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什麼事情。
姜荔雪不方便過問他的事情,也不想問,她在宮中一邊養病一邊做花,先前那些通草花被蘭英拿出去賣了一筆不少的銀子,她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叫蘭英給姜府送了去。
蘭英從姜府回來,與她說了府中的情況。祖父現下被關進了大理寺中,要等著案子審理結束才能出來。
姜荔雪的父親與兩位伯父這些日子在忙著變賣姜家的田產鋪子,打算用姜家的財產補上戶部失蹤的那三百萬兩的窟窿,這樣或許能讓陛下以恩寬貸,免去祖父的詔獄之災。
為了籌齊這三百萬兩,連現在住的這座宅子也抵給了錢莊,三娘子姜意紓與大理寺丞何文軒的婚事已經退了,她把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變賣了。
姜荔雪聽到三姐姐把嫁妝都賣了,嘆了口氣,將自己的體己和珠寶首飾全部拿了出來,連同前些日子謝珣送她的那枚上好的玉石也一併放在了包袱裡,叫蘭英送去了姜家。
不日之後,蘭英又帶了一個好訊息來,說是景州外祖那邊來人送了五十萬兩銀子,那三百萬兩終於湊齊了。
姜荔雪欣喜道:“可是外祖他們來了?”
“雲老爺子沒有來,來的是雲家大爺和大郎,還有,薛家二郎也來了……”
“薛師兄也來了!”姜荔雪高興的難以自持,“我要出宮,我要去見見他們。”
次日她便去永安宮求得皇后恩准,得以回府看看。
上一次回姜家還是她入宮的第五日,皇后娘娘特許她回門,她才得以回來一遭。
猶記得那時府中的紅綢絹花還未撤下,府院前後一切有條不紊,女使小廝來往忙碌好不熱鬧,如今再回來,府中卻是一片凋零,女使小廝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院子裡的花草這些時日無人精心打理,肆意生長,看起來亂糟糟的。
姜荔雪
經過前堂時,瞥見博古架上已是空空如也,值錢的物什全都不見,姜荔雪嗟嘆一聲,只能安慰自己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人沒倒就行。
花廳那邊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姜荔雪拎著裙子,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奔了過去。
她涉階而上,才邁過門檻兒,便瞧見了久違的親人:“舅舅,大表哥!而後轉眸又去看另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郎君,“薛師兄!
被她喚到的男子起身,一身雲緞錦衣,挺拔俊逸,面上掛著和煦的微笑,溫聲喚她:“師妹……
正是她幼時入薛家拜薛老爺子為師時,認的薛家二郎為師兄,薛崇柏。
“雪丫頭回來了!
“只是前幾日染了風寒,一時胃口不太好罷了,過幾日就長回來了。姜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