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飛今番的失態,怪不得他。
畢竟,之前凌悠來到臨海城啥都不懂的時候,還是他親口解釋的。是以如今眼見凌悠轉了個圈回來,就從原先的一臉懵逼轉為強勢裝逼的姿態……
這等對比衝擊,實在讓他有些接受不能。
而如果讓他知道——若是僅僅只為裝剛才那個逼,凌悠根本就不需要去“觀摩”這麼久,而只需要一眼即可,讓他耽擱許久才到場的,乃是“另外一件事”……
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師弟,你剛才,都觀摩了些什麼?”
好一會兒,古飛才回過神來,在好奇心驅使下,問了一句。
“哦,隨便看了看,然後,順手‘做了點事’……”凌悠一臉淡然。
“……”聞聲,古飛不覺有些無語——隨便看了看就這麼牛逼了?還有時間順手‘做事’?
咱能不能別逗?
古飛腹誹一句,正要再說,突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拍大腿,神情瞬變:“糊塗了!凌師弟,我們都糊塗了!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提醒徐師弟,而不是在這邊幹說啊!事不宜遲……”
“提醒?圍觀人等一概不得進入‘海獵之競’的海域,亦不得干擾……這個規則可是師兄你告訴我的,現在你自己卻忘了?”凌悠搖頭。
“那……那就等到這一局終了,乘隙……”
“很難。”凌悠打斷道,“能想出這個法子對付徐休,說明對方從一開始就把他算死了,不會留下什麼空子給我們鑽……我猜,對方會不間斷地挑釁,直到徐休把家底都交給人家……”
言語之間,不抱絲毫希望。
換做旁人,或許還會覺得徐休身為隱峰有數天才,必然心性甚佳,最終,必能自己發現問題,或者至少,聽進別人的勸告……
但凌悠完全不這麼覺得。
在他眼裡,天賦,跟心性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敢說自己超凡脫俗,心緒能始終平靜如湖?
大多數人的“處變不驚”,不過只是因為那“變”,沒有達到他們的心理底線罷了。
一旦過線,管他是誰,該崩潰,一樣崩潰。
這個世界,本就不存在什麼絕對的雲淡風輕。即便是那些清心寡慾的修道者,抑或是那些地位尊崇的上位者……也不過是把“雲淡風輕”的底線拔高了些,而已。
連凌悠自己也不例外。
更遑論一個剛滿十五,正是爭強好勝時的徐休!
“那……那可如何是好?”
情知凌悠說的是事實,又見那邊形勢果然開始不妙起來,古飛頓時心急如焚。
凌悠不答,神情隨意,並沒有一點要出手的意思。
見狀,古飛先是大急,但轉念想到徐休這些天對凌悠針鋒相對的態度……
“唉……”
他不由得喟然一嘆。
海獵本是自由,彼此又是對手……凌悠不願出手相助,又有誰能責備他什麼?
正在古飛喟嘆之際,徐休那邊的局勢,終於開始逆轉!正如凌悠之前猜測的那樣,玩嗨了的徐休開始頻頻和隊伍脫節,效率大降,漏洞百出!而他的對手們,終於開始發力,隱藏的手段一套接著一套,頻頻得手,漸漸將徐休壓在了下風……
一局終了,徐休首次慘敗!
唏噓聲響徹全場!
瞬間,這個十五歲的天才少年就紅了眼眶,在敵之挑釁下目眥欲裂,耳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幾乎是連氣都沒緩過來,就再度發起了挑戰,氣勢洶洶,攜帶瘋狂,彷彿賭徒!
於是。
“屠殺”開始了。
一場接著一場的慘敗,徐休越輸越急,越急越躁,越躁越輸……惡性迴圈著,沒過多久就將先前的戰果全部吐了出來!
但這不是結束。
一般而言,這種因少年意氣而起的賭局,在沒有一方徹底肉疼之前,是不會結束的。
徐休就成了那個肉疼至極的一方。
紅了眼的他,連身旁隊友的勸阻也置若罔聞,咆哮著讓他們服從自己,然而他越是想要力挽狂瀾,就越是錯誤頻發,甚至,比之前敗得越快,越慘!
等到他終於醒悟自己被耍了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
“你們……你們……”
人生首次遭遇重大挫折,徐休面如紙色,顫抖著手指,死死盯著前方的風吹莫,趙羽,‘黑鯰魚’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