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僵。
溫榮輕蔑一笑,抬腳就走:“下次聚會我不想再看到他——真是丟人。”
待到門外腳步聲消失,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
幾個狐朋狗友彼此對視,最後都把視線落到了那個被當面揭穿的人身上。
後者卻毫無窘迫之色,反而坦然又自信,他撿起溫榮丟掉的酒杯,往裡面倒了一杯酒,然後喝下去,這才悠悠然道:“他會再聯絡你們,再透過你們聯絡我的。”
隔著殘餘的深紅酒液,這個眼睛狹長鼻樑高挺,嘴唇薄得幾乎變成一線的男人露出一個比溫榮更甚的鄙夷的微笑:“我最清楚他們這種人了,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的人皮底下,藏著比我還要骯髒卻自以為高尚純潔的靈魂。”
他把酒液慢慢傾倒,眼底閃爍著渾濁的怨恨和肆意的痛快:“居然敢瞧不起我。”
他喃喃地說:“那就讓我也騙騙你好了——我還從沒騙過身價千億萬億的人呢。”
其他人都只是彼此對視,不敢說話。
紅酒倒完之後,男人丟掉酒杯,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資料。
那是他們這堆人做的,專門針對不死妖的各方面調查,其中就有不死妖曾在東南亞某見不得光的拍賣場託人拍下來的一幅畫。
他視線掃過那幅畫,頓了半秒便移開了。
·
夜色正深。
聽到門響的瞬間葉空就把眼睛睜開了。
她裝作熟睡的樣子,一邊大腦飛速運轉思考樓下的保鏢都死哪兒去了,一邊不露聲色把手伸到了枕頭底下,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腳步聲一路向上,走過樓梯,連透過密碼鎖的時候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就像那門是自動為ta開啟似的。
葉空把刀柄握得更緊了。
腳步一路繞過鋼琴繞過屏風,來到了她的床邊,似乎隔著一段距離,只是靜靜注視著她。
——
窗簾沒拉,只拉了紗簾。
冬夜裡彷彿被冰水洗過的月光透過紗簾模模糊糊的揉進來,落在側躺在床的少女身上,剛好浸潤了她鋪散在後的黑髮,倒是側臉整個都淹在陰影裡,反顯得蒼白又脆弱,好似是被月光灼傷了才這樣躺在那裡似的。
——這人就是如此,不說話不動彈不睜開那雙可怕的眼睛去看人的時候,就總會給人一種她脆弱得碰一指頭就會碎掉的錯覺,所以必須小心翼翼,必須誠惶誠恐,必須連呼吸都要放輕的去對待她。
可,只有充分了解她並忍受過折磨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只要睜開眼睛——
睫毛在陰影裡毫無預兆、像扇子般掀了起來。
如此的快和安靜。
隨後那眼睛裡漆黑的瞳孔和乾淨的眼白成為了陰影裡的另一枚月亮,刀子一般割手的月亮,冰冰涼涼彷彿看你一眼就要在你的心臟裡狠狠割走一塊肉似的鋒利。
但她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即便眼神如此傷人,她卻似乎毫無所覺,然後紅潤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悅耳動聽的聲音:“找死?”
“……”
曲霧看了一眼她放在枕頭底下的手,嘴角相當輕蔑地一勾:“你試試?”
葉空:……
試試就試試。
葉空毫無預兆地抽刀就撲,然後不到三秒鐘——
手腕被握住,匕首落地,人也被創倒在床上,身上還狠狠壓下一具170高肌肉也挺不錯的軀體。
她被壓得噗了一聲,險些把晚飯吐出來,整個人頓時應激似的猛地抬腳踹人,結果又被曾拿過很多獎牌的曲選手無情鎮壓。
葉空:……
葉空擺爛了,就那麼躺在床上,發出輸人不輸陣的冷笑聲:“被我趕走後懷恨在心多日今天終於要來動手了?”
“你這不是很懂嗎?明知道不是我一根指頭的對手怎麼還敢拉黑我呢?”
“……”第一次聽到舔狗這麼跟自己說話,葉空有點不習慣。
曲霧見狀更是磨牙:“怎麼了?不是你要我去過自己的生活要有自己的人格嗎?現在有了你有不習慣了?”
“……關我屁事。”葉空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你媽媽那邊……”
“我媽已經出院了,少再拿我媽當藉口!”曲霧冷冷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
“別裝傻也別裝死,從我媽出事開始就變了,你把所有人都趕走,還跟溫璨分手,卻又去大搖大擺參加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