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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幾秒,毫不猶豫地換了方向,直朝那片樹林而去。
輪椅開始是駛過平整的石板路,後來便進入了無人打理的草叢之中,最後草叢漸深,直至那處半邊破碎的玻璃尖頂在視野裡越來越清晰——落葉滿地的樹林就在眼前了。
只要穿過這裡,他就將抵達。
咔嚓——
枯枝被踩斷的脆響。
溫璨一下按住了把手,輪椅停了下來。
腳步聲踏碎落葉,從側面走近。
他轉頭看去,正看到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踩著落葉漫步走來。
是失蹤了一整夜的秦悟。
他穿著一件長長的大衣,戴著手套圍巾,身上還帶著冬夜的寒氣,笑容卻簡直稱得上燦爛明朗。
“溫少爺,您這是要去哪裡?”
“散心。”溫璨的語氣簡直像是被凍住的霧,冷得人想發顫。
“散心也不能往這種地方走啊,太冷了,容易感冒的。”
“這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溫璨垂下眼皮,“我還以為秦家莊園應該沒什麼不能去的禁地。”
“不不不,當然有。”
秦悟一邊說一邊過來走到他身後,握住輪椅後的把手,人也微微彎下腰來,順著他的方向望向樹林深處那片已經能窺見些許角落的破敗建築:“就像你們溫家也一定有不能去的禁地一樣,秦家當然也有。”
他在溫璨身後伸出手,指向極深處那片閃爍著微光的玻璃:“看見了嗎?那是一座花房。”
他金屬一樣微涼的音色流淌在晨霧裡,有種水銀般剔透卻劇毒的冷意。
“那裡曾經埋葬了我的初戀——溫少爺,你知道什麼是初戀嗎?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喜歡、第一次所愛,卻沒能得到好結果的人。”
“但你知道,人總是對轟轟烈烈的壞結局難以忘懷。”
“所以我總免不了時時懷念,又時時去到那裡獨自回憶過去,覆盤我和她的無數種可能。”
他的氣息像毒蛇吐信一樣盤旋在空氣裡:“然後,我無數次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