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發出一聲冷笑:“作為一個痛失所愛,正值壯年就決定為亡妻守身一輩子的大情種,可不該是那樣的表現。”
秦箏聞言也不由得回憶起來。
可當時人聲嘈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到葉空身上,她根本就不記得溫榮的表情,只能隱約記得他是不高興的:“但他被砸了場子,不高興不是應該的嗎?”
“再是不高興,第一眼看到那些惟妙惟肖恍若真人的畫像,他都總該恍惚一下懷念一下——但連這樣的條件反射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大情種根本就是個假貨。”
秦箏怔怔坐在浴缸邊,腦海裡浮現出這些年聽過的許多傳聞,以及連南港報紙上都刊登過的溫榮的深情表現——那些黑體加粗的標題以及黑白照片上男人痛不欲生的臉嘩啦啦如潮水般湧現,一張一張重疊著,最後卻變成了剛才所看到的,那退後的小半步。
——從溫璨的角度或許很難察覺,但當時她在樓梯上,居高臨下,而且還是背後的視角,於是無比清晰地看到了男人鞋底蹭著地毯不由自主後退的那小半步。
假的。
池彎刀死後七年,池彎刀死前還有更漫長的二十幾年的歲月。
這段就連他們南港人也都津津樂道惋嘆不已的愛情,是假的?
那真相是什麼?
溫璨知道嗎?
“所以我才讓你留在那裡。”
秦夫人壓低了嗓音,“如果,你能找到溫家致命的弱點的話,你沒準就不需要嫁給溫璨那個殘廢了。”
秦箏:!!!!
雲朵般的白色霧氣中,秦箏猛地瞪大了眼睛。
按捺住急促的呼吸,秦箏正要說什麼,卻突然聽到那邊一陣烏拉烏拉的警笛。
她一愣:“伯母,您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呵!”
秦夫人發出一聲極致暴怒卻又不得不壓抑的冷笑:“還不是葉空乾的好事!”
秦箏正要繼續追問,那邊卻篤的一聲掛了電話。
·
黑色轎車在咖啡店前停下來。
被撞壞的玻璃門原樣擺著,一看就冷得不行,兩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保鏢守在店裡打瞌睡,看到車停下立刻起身出來了。
“葉老闆,我們……”
“我明天叫人來安門,今晚你們就守在樓下睡覺,別上來就行了。”
葉空披著衣服要上樓,才一步又停下了:“哦對了,如果今晚有人要來找我,就說我睡覺的時候不許人打擾,除非她給我跪下磕幾個響頭,否則我一律不見。”
“那如果有人硬闖呢?”保鏢先生問道。
葉空眼眸一轉,瞥了他一眼:“我請你們是來幹什麼的?吃乾飯嗎?”
保鏢先生微微笑著低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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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的時候隨意瞥過依舊一地狼藉的店面,葉空不由自主地想起頭兩次被砸店的經過……以及後續。
那時候她根本不用多操心哪怕一秒,總會有人身影在店裡忙來忙去,打電話叫人裝修,重新買桌椅,安裝更堅固的門鎖……
和吊兒郎當花裡胡哨的外表不同,曲霧其實是個很稱職很能幹的店長。
葉空心想。
因為太能幹了,甚至連個聯絡裝修的電話什麼的都沒有留下過。
待會兒還得自己找,或者不知道樓下的保鏢先生會不會懂這些事……謝白推薦的人,應該都很全能吧?
葉空這麼想著,直接進了浴室。
等她冒著熱氣穿著睡衣出來時,才開啟了二樓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