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和他交流公司的問題的話,我何不自己上?如你所說我廢的是腿不是腦子。”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非得卸任非得甩手不幹了!”老人困獸般來回走了幾步,“但凡不是你任性,我都不用這麼膽戰心驚!”
“要我感謝您嗎?”
“你就不能跟你爸多交流交流?讓他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我怎麼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已經很久沒關心集團的事了。”
“可你看看你爸對我的態度!你還不知道他錯在哪嗎?!”
“知道又怎樣?難道要我跟他說不能這樣對爺爺說話,因為這樣大錯特錯?”
“至少要讓他聽得進我的話!否則集團的未來該怎麼辦?!”
“集團的未來我不關心,而他……”
溫璨虛焦的眼神突然凝聚起來,靜靜涼涼的落在老人身上,
“他的錯,可以由我來提出,並審判嗎?”
——
偌大空間裡只剩下壁爐中火光燃燒的聲音。
幽幽的光落在溫璨墨色般濃郁的眼眸裡。
當他這樣看著人,總是會讓人想起早逝的池女士。
老人對著那雙眼睛,突然就一點點僵滯了身軀,令人驚悚的涼意突然酥酥麻麻遍佈全身,讓那聲“可以”哽在他蒼老的喉頭,怎麼都吐不出來。
·
浴缸裡的水已經盛了大半。
雲團般瀰漫的水霧裡,秦箏口乾舌燥的停下了說話。
好一會兒還沒聽到那邊的回應,她終於忍不住道:“伯母?”
“等我捋一下。”
睡意早已散光,秦夫人的聲音無比清醒的傳過來,叫人完全能想象出她微皺的眉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溫榮早在池彎刀還在世的時候就出軌了,池彎刀不知道,但池彎刀去世後,被溫璨知道了,並且溫榮還有個私生子,就是長期住在溫家的那個溫蓮?”
“最後這個不一定,只是有可能。”秦箏趕緊道。
“這也太顛覆了……”秦夫人喃喃道,“這訊息要是傳出去,股市恐怕得有大起伏……但我們沒有證據。”
她嚴肅道:“你確定你是親耳聽到的?沒聽錯?”
“沒有。”秦箏心跳不穩,語氣卻沉靜而肯定,“我是不小心聽到溫璨和他爺爺在吵架,因為時間太晚,他們估計以為我睡了肯定不會出來,才在大廳裡就把這些秘密給說出來了……”
“他們家還有別人知道嗎?”
“在場的只有那個管家,別的傭人早就不許出現在主宅了。”
“好,先守住這個秘密,跟任何人都不要透露,想辦法拿到溫榮和溫蓮的頭髮——我們得先拿到切切實實的證據,才能跟他們談條件。”
“……”
“怎麼不說話?”
“……我只是以為,現在就把訊息散播出去,會更有利於我們的合作,不是馬上就擬確切的協議了嗎?等我拿到頭髮做完親子鑑定,恐怕字都簽完了。”
“不能為了眼前的小利而放棄更大更長久的利益——這幾年讓你學的東西你都學到哪兒去了?”秦夫人有些不悅的道,“行了,照我說的做,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別被人抓到把柄,否則就是人家拿捏我們而不是我們拿捏人家了——就算被抓到把柄,你也得得到能用來交換的東西,懂嗎?”
“……知道了,伯母。”
嚴厲的警告結束後,便換成了溫柔的勸慰與讚許。
秦箏心不在焉的應付完便掛了電話。
坐在滿室的白霧裡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才忍不住看向一片白的牆壁,雖然根本分不清方向,但她還是彷彿透過這堵牆看見了溫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