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霧瞧著他的樣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快拿過來我看看。”
錢一來一臉古怪地看了她們一眼,又轉頭看了正目光灼灼盯著葉空的少女一眼,一邊走向她們,一邊納悶道:“你們難道以前就認識?”
他問出口的時候,那張紙已經被遞到了曲霧手裡。
葉空也順道看見了畫上的自己。
曲霧臉上期待與好奇的笑容突然停滯了,葉空也意外地挑了下眉。
燈光映著畫上的少女。
的確是葉空。
卻不是戴著口罩的葉空。
畫中的葉空,有一張完整而清晰的臉。
五官沒有錯漏,精緻的眉眼,細而挺的鼻樑,花瓣一樣漂亮的嘴唇,甚至還有左臉上那顆恰到好處的小痣。
畫中的她長髮垂肩,即便畫得很潦草,也依舊能看出畫中人的冷漠與拒人千里——這完全就是葉空常用的表情。
唯一叫人感到不熟悉的,是她——正在下棋。
這麼短的時間,就連五官都畫得不夠細緻,可她卻還用筆細細描繪出了一張已經下了一半的棋盤。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錯落有致,而少女細長的指間也正執著一枚黑棋,整個人看起來專注而冷淡,非常的吸引人。
錢一來坐下來,奇怪道:“可你不是不會下棋嗎?那你們到底認不認識啊?”
“……”
“……”
曲霧和葉空一時都沒有說話,於是少女的驚訝便更加顯得刺耳。
“什麼?不會下棋?怎麼可能?”
看著她瞪大的眼睛,錢一來都有些懵了:“可她的確不會下棋啊——因為最近幾年圍棋越來越流行了,我之前還特意問過,她的確不會……”
他說著便轉頭去看葉空。
卻看到曲霧抬頭,那張總是笑眯眯的側臉,此時顯得森冷異常。
一雙眼睛被燈光映照著,如同擇人而噬的獸。
但這樣的面貌也只在一瞬之間,下一秒曲霧便又露出了笑容。
她將那張紙揉成一團,對面試者道:“不好意思,完全沒畫出精髓,你的面試不能透過。”
“這麼短的時間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吧?”錢一來卻皺眉舉了透過,“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有自己的風格了,我們工作室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畫手嗎?”
他堅定道:“我給透過。”
曲霧:……
葉空倒是無所謂,她把玩著那個玩笑一樣做出來的牌子,抬眼看座位上的人:“就算給你透過,你也不可能真的成為我的員工吧?”
“不過,比起面試結果,我現在更好奇,”葉空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不是很簡單嗎?”
少女拿起那本《花葉》。
那是第一期雜誌,封面上正是《群星》的海報。
她指著封面說:“如果你也跟我一樣,把一個人的作品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看著她的畫入睡,那你肯定也能一眼認出來——何況在畫畫方面,我還是個天才!”
她一臉驕傲。
曲霧卻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將那團紙啪地丟到了她頭上,打斷了她的驕傲。
殺傷力不大,卻很有侮辱性。
少女果然憤怒起來:“你幹什麼?!”
曲霧卻靠上椅背,左右搖晃了兩下,然後睨著她發出了輕蔑的笑聲:“你敢這麼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跑來我這裡撒野,難道還沒做好被我侮辱驅趕的準備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說明……”
“你的主人太不盡責了。”
曲霧的姿態看起來舒展又輕鬆,可這種舒展裡似乎浸透了更大的憤怒甚至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