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驚訝,下意識去看面前的人,卻發現謝白就跟聾了一樣,絲毫沒受影響,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那邊的秦夫人顯然也在深呼吸保持冷靜,好一會兒才艱難的說:“她不會願意的——你手上的傷,你臉上的酒——這些還不足以讓你看清楚嗎?她憎惡你!討厭你!她怎麼可能會跟你結婚?!”
說著說著音量就又大了起來。
“我知道。”秦悟卻出奇的平靜,甚至還笑了一下,“我要做的事就是這個——怎麼讓她在討厭我的情況下還不得不和我結婚。”
他眼珠一轉,看向秦夫人:“媽媽你不是要幫我嗎?那你就幫我出出主意吧,要麼讓她喜歡上我,要麼讓她即便討厭我也要和我結婚——總之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秦夫人痛苦道,“她當年那樣傷害你,你還想和她在一起?還是說你是想報復她?”
秦夫人走向另一個思路,語氣變得狐疑起來,卻又滿滿的不贊同:“如果換一個人,我或許會贊同你甚至幫你對付她,可葉十一不行——你是親身經歷過的,她當年才十來歲,那麼小的年紀就能把你耍得跟……”把“跟狗一樣”嚥了回去,秦夫人繼續道,“把你耍得團團轉,更何況現在?”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對你沒信心,而是你玩不過她的——她是我見過最會偽裝,最心機深沉,最能忍耐也最心狠手辣的天才,我本來以為這輩子如果有能再見到她的時候,她肯定已經是個通緝犯了。”
秦悟沒有說話,只微微彎起嘴角,好像還在等秦夫人繼續說下去。
見他沒有要回應的意思,秦夫人只能繼續勸導:“阿悟,媽媽只是著急你明白嗎?葉十一和別人不一樣的——在南港的時候,你那些兄弟姐妹,你想揍就揍了,那些怕你的,怕我們秦家的,你想怎麼樣就能對他們怎麼樣,和我們為敵的,你也總能找到辦法對付他們,再把他們踩成泥巴,反正我們有的是錢有的是權,就算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也能用上千百種方法捂住那些人的嘴——但葉十一不一樣。”
暖氣很足。
窗外的天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把塵埃也變得模糊不已。
女人的聲音在這樣舒適的環境裡卻顯得陰冷冰涼。
“她不要錢,不怕權,她連最基本的恐懼之心和敬畏之心都沒有,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明知道自己一無所有,明知道南港是我們的地盤,明知道我們可以追查她到任何地方,可她還是敢割開你的脖子!要不是我們趕到及時,你早就已經失血而亡了!還是你真的以為是她對你手下留情嗎?!”
聽到這裡,秦箏不由自主瞪大了眼,兩隻手都抬起來捂緊了嘴巴。
室內一時只能聽見秦夫人努力調整呼吸的聲音。
沒等她徹底平靜下來,秦悟已經開口了。
“我不是要報復她。”
秦夫人更驚愕了:“那你……”她一言難盡又不可置通道,“你總不能是真的喜歡她,愛上她,才想和她結婚吧?”
“是啊。”秦悟毫不猶豫的回答了,“不可以嗎?”
“……”秦夫人整個人都呆住了,許久後,她胸口急速起伏了幾下,忍無可忍地爆發道,“你是……你斯德哥爾摩嗎?!要去喜歡一個想殺掉你的人?!”
“我只要讓自己不被殺掉就好了。”秦悟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仰頭看向他母親,嘴角噙著一點微弱的笑,神情多少有幾分病態,“她不會輕易殺了我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現在看起來,並不想讓自己變成殺人犯然後進監獄——所以,只要我不死,我就能一直待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