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光漫灑之下,那個不速之客佇立在緩緩大開的門縫之間的身影,也逐漸清晰地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瞳。
她身著不知名的黑色長裙,披著黑色大衣,戴著墨鏡,以往總是隨便披著扎著的長髮第一次鬆鬆地盤在腦後,只用一根劍一樣鋒利的木簪插著——這種一般來講會讓人顯得溫婉知性的髮型,到了她頭上卻顯出一種利落的冷酷——等她向前走動起來,就更是如此了。
她一身黑衣,懷裡卻抱著一束雪白的花,大步自門口走來時,從裙襬下露出球鞋的模樣——不倫不類,卻渾然天成,大步流星,無人敢覺得不對勁。
“小溫先生!”
她說話了。
高宣告亮的一喊,直達每個人的耳膜,自然也直接衝擊到了旋轉樓梯上方溫榮的耳邊,只一嗓子就讓他黑了臉,心情從天堂直墜地面。
“葉……”
“我來給你慶生。”想要居高臨下訓斥的話被少女高聲打斷,“請柬是你特意坐著車來我那門可羅雀的咖啡店親自送的,而作為我前男友的父親,這個面子我不得不給。”
溫榮:……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自己筆下還沒寫完的“榮”字,極度不甘心又極度暴躁地飛快寫完了,這才放下筆抬起頭,淡淡道:“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
“不必,這點禮節我還是懂的。”葉空大言不慚。
溫榮更是笑出聲來:“遲到了這麼長時間,還戴著墨鏡進來——葉小姐,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懂禮貌有修養的樣子吧?”
“那沒辦法,要怪怪葉家,誰讓我不是在你們這樣鐘鳴鼎食遵守禮儀的大家族裡長大的呢?”
人群裡被不少人投以微妙目光的葉亭初面不改色,還朝眾人舉了舉杯:“沒錯,怪我們。”
但葉空並不看她。
或者說她沒看任何人。
從進來開始,她的視線就始終只盯著旋轉樓梯上的溫榮。
於是她從塗晚他們面前經過,從秦箏他們面前經過,從玉洲的南港的客人面前經過,最後在溫璨面前停下了——但她只是本來就要站在那裡的,她也沒有轉頭去看溫璨一眼,就彷彿她真的只是為了溫榮遞出的那張請柬而來,而在場眾人,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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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葉十一?”南港的二代們開始竊竊私語。
“誒謝青你不是見過她嗎?說說看,是不是和你記憶裡一樣。”
“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怎麼記得。”
“你還別說,這氣勢……是有點……怎麼說呢,非常人。”
·
“葉空來了?”
“我就說她會來!我贏了!”
“是溫璨贏了,不愧是前男友。”
“但葉空看也沒看他一眼——他們真的be了?真讓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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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取墨鏡?該不會在店裡被那些記者打青了眼吧?”
一位近處的南港千金和閨蜜忘我的竊竊私語,突然就看到那人轉過頭來,把墨鏡往下一勾到鼻尖——滿房頂懸掛的水晶燈高高低低墜入她眼瞳,毫無預兆地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造出了璀璨又冰冷的星河幻想,再直直投入她眼底——少女說話了:“我的眼睛好得很,謝謝關心。”
她又把墨鏡推了回去,轉回腦袋:“只是我預測這裡的燈光會很刺眼,所以戴個墨鏡保護視力而已——要知道我本來就散光嚴重。”
“……”
閨蜜狠狠搖晃女孩的身體,小聲問:“你咋了?你動動啊!你被她施邪術了?!”
“……”被晃了好幾下,女孩才回過神來,愣愣的說,“抱歉,我只是……有點被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