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她安安靜靜的叫了一聲,一把小刀在手裡隨意的亂翻:“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
“你以前都會命令我不許幹這個不許幹那個。”小草說,“比如不准我熬夜不准我喝咖啡不准我爬山,還威脅要打斷我的腿。”
“那又怎樣?”
“你現在也應該跟我說點兒什麼。”小草道,“比如不准我離開或者不准我留下來。”
“這是你自己的事。”
“可熬夜和爬山也是我自己的事。”
白天一直沉默如一道影子,始終拒絕和她父母交流的女孩,在此刻彷彿突然變了個人,說話冷靜而條理十足,“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會發病才那麼兇的,可現在你難道不擔心我嗎?”
葉空語氣冰涼又漫不經心,“你別搞錯了,以前我也沒有擔心過你,我只是不想聽到老頭整天大呼小叫而已。”
“你胡說。”
小草說,卻並不執著於和葉空爭辯,立刻就重新把話題拉了回去:“所以,你支援我跟他們走嗎?”
“我說了這是你自己的事。”
“你是不想承擔責任嗎?”小草突然問,“無論是支援我離開還是留下,都是有關我未來的重大決定,你是不是不想為此負責,所以才拒絕表態的?”
“你說什麼?!”葉空還沒說話,小志突然猛地抬手把小草推倒在地,“你是不是瘋了?”
葉空“嘖”了一聲,抬腳踹了一下小志的屁股,小男孩一個踉蹌,卻還是氣沖沖地瞪著坐倒在地的女孩。
“起開。”她嫌棄地用鞋子撥開男孩,對小草道,“是你媽教你說的?”
“她不讓我說。”小女孩拍拍屁股站起來,然後對著小志亮了亮手裡的刀,“你再敢對我動手,我把你xx割了。”
小志一臉驚恐捂住自己的xx,登登往後退了兩步。
葉空:……
這下她表情真的像吃了大變一樣難看,噎了半晌才板著臉問:“誰教你說這種話的?”
“是爺爺他們小區裡的哥哥,他就這麼嚇他弟弟的,很有用。”
“……”葉空想了想,覺得是挺有用的,於是放棄了糾正,臉色也緩和過來,隨後才又回到原來的話題,饒有興趣的問:“你媽不讓你說?她原話是什麼?”
“她說你是不想擔責任,怕你支援我離開,我在他們家裡又過得不好的話,你會揹負壓力成為罪人,而如果你不支援我走,我無父無母的長大,以後也可能會埋怨你——她說你是因為不想承擔這樣重大的責任才不表態的。”
“不過她還說她可以理解,因為你年紀也不大,本來就不該去承擔一個小孩的未來。”小草似乎把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說話語氣卻清淡極了,“她還跟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呵護我好好愛我,不會讓你揹負壓力的,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葉空好像覺得很有意思,撐著下巴露出笑容:“哦?說得挺好,你呢?你怎麼想?”
“我沒有想過這些。”小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覺得在你眼裡我應該並沒有那麼重要。”
葉空悶悶的笑了一聲:“還挺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問我?”葉空又問。
“我好奇啊。”小草在板凳上坐下來,倒了杯水遞給葉空,“好奇十一的想法。”
葉空接過杯子,指尖在杯口摩挲片刻,半晌才緩緩道:“我……其實不知道。”
她說:“我不確定你想要什麼,也不確定你的父母能給你的,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呢?”小草好奇的看她,“你去了玉洲又回來了,是因為你的父母沒有給你想要的東西嗎?”
“嗯。”葉空答得很輕鬆。
“那我也可以去了再回來。”小草說。
“……”葉空拿著杯子,好像在思考什麼,片刻後突然道,“對了,就是這個——我不確定你可不可以這樣做。”
“……”這一次聰明如小草也聽不懂了,她偏了偏頭,直勾勾的盯著葉空。
葉空靠上搖椅,端著杯子的手耷拉在扶手上,她仰頭望著天,語氣懶洋洋的:“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厲害的。”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好吧,其實是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有病的。”
她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只是在將就的愛裡獲得幸福,只有我這種神經病才會去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