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頭髮很多,後腦勺也飽滿好看,瞧得出是嬰兒時期被好好呵護過的後腦勺,再加上濃密柔軟的短髮,瞧著就讓人覺得手感很好。
於是她藉著給他梳理頭髮絲兒的機會摸了兩把,一邊在心中覺得果然手感很好,一邊慢慢的說:“不光是隻願意當我男朋友呢。”
她道:“我們還第一次見面就成了未婚夫妻了——是不是說明你也只願意當我未婚夫?”
“是啊。”
葉空嘴角翹了翹,卻不知想到什麼,眼神有一剎的凝滯。
她又問:“不過,在葉家那一次,真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
“不知道為什麼,我偶爾會覺得你挺眼熟的,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
葉空看不到。
當她這句話問出口,一直表情從容的溫璨已經無聲地暗了眼神。
他喉結用力滾了一下,片刻後才若無其事的笑起來:“可能是上輩子見過吧。”
“是嗎?”
葉空探頭看他的臉。
溫璨也跟著轉頭,自然而然地與她對視,眼神含著淺淺的笑,整個人像一塊打磨得沒有半點稜角的藍色暖玉。
葉空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毫無預兆的說:“你真適合藍色。”
她說:“以後多穿藍色吧——我覺得這就是你的顏色。”
溫璨被她的跳躍搞得愣了一下。
葉空才又道:“我還沒想好未來呢,你居然先開始給我們編造上輩子的事了——挺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又直起身來,繼續推輪椅。
“我一般是不相信靈魂啊轉世啊之類的,但如果能讓我延長認識你的時間的話,我也可以勉強相信一下。”
溫璨只笑,沒有說話。
可他心裡卻在想,那的確是他的上輩子——以那場爆炸為節點,他作為溫璨的一生就已經被攔腰截斷了。
前面那二十年,是活著的溫璨。
從那以後,就是死掉的溫璨。
雖然不知道葉空是為什麼忘了那件事,但無論是自然的遺忘,還是因為ptsd,他都希望她不要想起來。
哪怕是“沒心沒肺”的小瘋子,哪怕那只是她人生中一個小小的片段,可記憶裡少一點親眼目睹的慘烈畫面,總是好的——即使,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池女士的遺言。
溫璨突然淡淡開口:“我剛才提到秦見白的奇怪之處,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葉空腳步一頓,“大概是因為,他總是衝著我來。”
原本把“秦見白”相關的事都當成自己一個人的麻煩的葉空,本著從網上看來的“戀愛中最好不要隱瞞物件”的原則,這會兒不得不老實承認。
“那張面具底下,有時候是秦見白,有時候是另一個人。”
“……你知道是誰?”
“南港秦家。”葉空將那兩個字慢條斯理的咬出來,彷彿帶著血腥氣,“秦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