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子那天穿了一套顏色很淺的米白色衣服,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走在黃亞蘇後面一不留神,黃亞蘇的鞋底在他的褲腿上留下半個髒腳印。風君子當時眉頭就皺起來了,胡洋在一旁看見就想拉住前面的黃亞蘇理論,風君子阻止了他說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這個臭毛病。”
胡洋問:“他是誰呀?走路這麼不講究?”
張先生在一旁說:“他就是烏由實業家黃泰之子黃亞蘇,現在是洛水寒的繼子。”黃泰就是黃亞蘇的親生父親,祖上幾代人都是烏由有名的實業家。
風君子一邊撣著褲子一邊說道:“這個人怎麼會是黃泰的兒子?我怎麼越看他越像個冒牌貨!……他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不應該這樣啊,一行而知人。這種身份還是這種心性舉止,真他媽不正常。”
這便是風君子“斷黃亞蘇行止“的經過,張榮道簡單轉述,小白聽了卻大吃一驚。辛偉平奪黃亞蘇之舍,洪和全、羅兵、洛水寒、小白等人知道,但是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對風君子講過這件事。時隔一年後這個黃亞蘇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卻就是那麼一個簡單地動作,讓風君子無意中一語就道破了。
小白心中一動,趕緊追問:“怎麼不正常了?風先生為什麼說黃亞蘇是冒牌貨?據我所知。這人一直就是那種心性。”
張先生:“事雖小,話也簡單。但要解釋明白就不是三言兩語了。”
梅野石微微笑道:“張先生,你既然已經開口了。就解釋明白吧,就算指點小白莊主一番。論修為,我和三位神僧可能各有所長,但論人間世故,還是您最老道。”
張先生點了點頭,問小白道:“你上階梯的時候,會那樣走路嗎?”
小白搖頭道:“我不會。也沒有那個習慣,其實那樣很無禮而且顯得沒有修養。”
張先生:“沒人教過你,你能自覺自知,也許心性如此。……我再問你,你曾經是洛兮的保鏢,洛兮出門你緊隨其後。她有這個習慣嗎?”
白少流:“沒有,從來沒有。”洛兮活潑調皮,還踩著小白的肩膀翻過牆。上樓梯時還經常顛著腳尖蹦蹦跳跳,但是從來都沒有揚起後腳跟碰到小白,一次也沒有。
張先生又道:“相術精深,不在於僅僅看面相手相,而是要有觀人的眼力,西方有一門行為心理學也專門研究此道,但是知其理不一定就會用,能達到隨心而窺的境界不容易。……所謂的心性從習慣而來,成為性格,化為立身處事之風,如此幾成一人之宿命,此宿命非天決而是自成。……那個簡單的動作說明一個人的習慣而已,有人如此習慣的人大多心氣未平,失意時多激憤,得志時好欺人。……若是幼年如此可能無意,成年之後仍然如此行止就是有失於身言之教了,不應該出現在黃亞蘇這種人身上。”
張先生說了很長一番話,小白聽得直眨眼,過了片刻才問道:“據我所知,過去地黃亞蘇和現在的黃亞蘇都是張先生您說地那種人,我只想請教為什麼風先生會說那個黃亞蘇是冒牌貨呢?”
張先生:“方才所言只是表象,有那樣行止者大略心氣未平並非絕對,也不是說心氣未平一定會那樣走路,但是,此人失於身言之教是肯定的。你想想洛兮就明白了,她是個好孩子,但假如她就有那種心性,也不會那樣行止。”
這麼一說,小白完全明白了。顧影是洛兮地家庭教師,所教功課其中就有一門禮儀,所謂禮儀教育不是簡單的如何講禮貌,包括了日常行止中很多細節習慣。假如洛兮從小那麼上樓梯,一定會有人指正,就算她沒有那個習慣也會有人特意告訴她這種講究,成年後自然而然也就沒有那種習慣。
其實無論是志虛國的傳統教育還是當代西方的貴族教育,都很注重禮儀,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修養。但恰恰當代志虛國的基礎教育中沒有這一項,思想政治教育倒是一直強調,但是內容太虛太高調太空泛,用餐、走路、排隊、說話等最簡單基礎的東西沒人教,全憑各人自覺自知或者家教彌補。
辛偉平大學堂畢業,受過高等教育,就算他再拿幾個博士學位情況也是一樣地,他的出身就沒有受過系統的禮儀教育形成行為習慣,他的舉止就是他的心性,雖然刻意掩飾還是一眼讓風君子看出破綻。但是真正的黃亞蘇情況不同,假如在上流社會地社交場合,那樣上臺階顯然是很失禮很沒有教養與身份的舉動,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黃亞蘇不論心地善惡如何,舉止習慣上不會那般。俗話說三代方成世家,並非歧視,確實有很多東西是慢慢形成地。
聽明白之後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