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禎垂下眼瞼。
“那便好,別站著,坐。”太后示意宮女去陸敬禎身邊伺候,“她是哀家的侄女兒,名喚雲見月,從小便傾慕像陸首輔這樣有才之人。”
雲見月的臉頰微紅:“太后娘娘……”
“這有什麼害羞的?”太后接過宮女遞上前的茶盞,低頭吹著茶葉,又笑,“可惜啊,陸首輔重情重義,家中已有妻室,便是他如今這般位高權重也未動過拋棄糟糠妻的念頭,委實令哀家欽佩。”
陸敬禎起身拱手:“太后娘娘謬讚,臣不敢當。臣有今日,全是陛下和太后娘娘提攜,內子亦感念天恩,此番正好隨臣入京,改日臣帶她親自來給太后娘娘請安謝恩。”
“什麼……”太后的手一顫,護甲勾得杯盞差點打翻,“陸夫人來京了?”
她派去相州刺殺的人今早剛走!
陸敬禎不動聲色將太后眼中的驚愕收入眼底,夢裡便是這次奔喪回京後半月,相州傳來他的童養媳失足落崖的訊息,人雖沒當場氣絕,但因為癱瘓,被他接來京中後在病榻上掙扎三年多才去。
三年後,正是他放入豫北軍的棋子謝莘的關鍵時刻,太后這才又等了等,直到郡主去後才讓天子給他賜婚。
但這一次,他的童養媳不會失足落崖了。
“是。”陸敬禎輕笑,“二老還健碩,也不該讓窈娘困在相州鄉下一輩子,此番臣回去奔喪,便一併將她同幼妹一起帶來京城,領略一番我大周皇城的繁華,也叫她們長長見識。”
太后面上波瀾不驚:“不想陸首輔還是個心細如髮之人。”
棋差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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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
李惟對沈嘉禾的述職內容興致寥寥,沈嘉禾也不欲同他說更多,他們君臣便各自努力維持著表面和諧,如同嚼蠟在御書房待滿了一個時辰,後來沈嘉禾說得差不多,李惟不知該接什麼話,兩人尷尬得大眼瞪小眼。
沈嘉禾覺得時機來了,正打算告退,卻聽外面稟報說陸首輔來了。
沈嘉禾:“……”
怪不得朝會上一片風平浪靜,合著在這等著她呢?
李惟頓時精神了,失神的兩眼泛著光,倏地起身:“老師來了!”
天子不坐,沈嘉禾也只能站起身。
陸敬禎行了禮,解釋著:“方才太后娘娘召見,臣便去了一趟。”
李惟也不問太后找他何事:“朕同沈將軍正說到要緊時刻,就等老師來相商!”他繞過書案朝陸敬禎走去。
沈嘉禾:“……”什麼要緊時刻?他們不是都說得無話可說了嗎??
李惟剛要賜座,卻見陸敬禎一個踉蹌,李惟臉色一變,疾步上前扶住他:“老師?”
陸敬禎順勢往沈嘉禾身側的扶手上撐了把,噓聲道:“臣身子不適,來同陛下告個假,想先回府歇息。”
“病了?”李惟滿臉焦急,“宣太醫!”
“謝陛下,倒是不必。”陸敬禎婉拒,“只是舟車勞頓,歇一歇便好。”
沈嘉禾冷笑了聲,怎麼不敢說被人打吐血的事呢。
“那……”李惟猶豫看了眼沈嘉禾。
沈嘉禾立馬抓住機會告退出宮,她家雲意還在考試呢,她得去給他點香,懶得同這對陰險狡詐的師徒閒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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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掛的日頭此時已經徐徐攀至頭頂,驅散了春寒後,天氣是一日比一日熱了。
徐成安坐在馬車上,手裡的佩刀都擦拭幾十次了,刀刃被拭得寒光凜凜。
此時宮外除了豫北侯府的馬車,只剩下另外一輛了。
車外掛的燈籠上寫著“陸”,不必問也知道是陸狗的馬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徐成安的錯覺,總覺得那個車伕時不時就在瞥他一眼,被他瞧見後像是沒忍住般會笑,雖然是偷摸著笑,但徐成安都看見了!
他孃的,陸狗罵將軍也就罷了,連個車伕都在挑釁他!
徐成安將刀刃擦得更用力了,恨不得下一刻就一刀揮過去把那人的腦袋砍了。
正想著,遠遠見自家將軍步履如風出來。
沈嘉禾一躍跳上馬車,就聽徐成安急著問:“他今日罵了什麼?”
沈嘉禾微噎:“沒罵我。”
徐成安以為聽錯了:“什麼?為什麼??”
沈嘉禾失笑:“鬼知道。許是昨日被我打成內傷,今日體力不支,罵不動了。愣著幹什麼?走啊。”
徐成安有點沒反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