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夏小悠聽得十分不舒服,她雖然也覺得自己的妹妹太可憐,這麼小就遭遇了幾乎大人都難以承受的慘烈悲劇,可是此刻聽到從另外一個人嘴裡如此平淡地說出來,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刺耳而又刺心。
“我妹妹是可憐,不過她做得夠好了,比好多大人都要堅強樂觀,我這個當姐姐的為她驕傲。慕凌凱,你不想聽我還是要說,今天謝謝你,再見。”她咬咬牙關,清晰有力地說完這些話,這才轉身走回住院大樓。
慕凌凱已經拉開車門準備走了,聽到她擲地有聲的話語又不由頓了頓,眯起黑眸注視著她輕靈的背影。
她走得很快,脊背挺得很直,步子邁得大而堅定。
明明是個清秀的女孩子,看起來纖弱而又文靜,甚至帶著一點點疲憊過度的憔悴,可是她的周身,彷彿又凸顯出一種強大的力量,讓人不容忽視。
嗬,還挺厲害的。慕凌凱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收住自己逐漸飄遠的思緒,上車發動了車子。
有了慕凌凱這個意外的鼓勵,夏一果對這次手術接受得十分坦然,對他那句還會帶她去更好玩地方的承諾更是牢記於心,時不時就會念叨著:手術了我的病就能好了,好了就能出去玩了,也能上學了……
到了週三那天,夏一果幾乎從醒了就開始在翹首期盼,進手術室前還在不住地追問:“姐姐,慕哥哥怎麼沒有來呢?他說了我手術會來看我的呀。”
汗,夏小悠其實也不知道夏一果和慕凌凱單獨在一起時,他們說過什麼?以及慕凌凱是否答應過手術這天會來看她?
看著妹妹滿含熱望的眼神,她只能好言好語安慰她:“慕哥哥要賺大錢,他每天都很忙的。果兒乖,不要怕哦,也許等你手術完後,慕哥哥就來了。”
最終,夏一果帶著滿心的不捨和期待進了手術室,而夏小悠和媽媽在外面焦心等待的同時,她終於忍不住,找空隙撥了個電話給慕凌凱。
正是下午工作時間,電話又是響了好久才有人接,當聽到慕凌凱一貫清冷不帶多少感情色彩的聲音時,夏小悠突然有點心慌,頓了一下才說:“慕凌凱,是我。”
“我知道。”這次慕凌凱倒是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語氣波瀾不驚,毫無起伏:“夏小悠,有事麼?”
“你現在在哪裡?今天有沒有空?”顧不得過多考慮,夏小悠直言問道。
“嗬,你是否又忘了我們的協議?”慕凌凱也不知道正在幹嘛,或者又是哪根筋不對,說話的腔調冷淡而又嘲弄:“我在哪裡,或者有沒有空,難道還需要向你彙報?”
“不是。”夏小悠為之氣結,著急地說:“我不是想調查你的行蹤,只是今天……”
話語還未說完,慕凌凱便冰冷無情地打斷了她:“那我告訴你,我現在不在陵海,也沒有時間給你,馬上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怎麼樣,這回答滿意了麼?”
原來他不在陵海。這麼說,果兒今天再怎麼期待盼望也是白搭,他不會出現的。人家那天也許只是隨口應了她一聲,早就不記得她今天要動手術的事了……
夏小悠深呼吸了一口氣,甩開心頭泛起的五味陳雜的感觸,平靜地說:“好吧,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忙吧。”
她結束通話了電話,慕凌凱看著嘟嘟響著忙音的手機,微微皺了皺眉,好像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不過他真的是太忙了,很快就被即將到來的會議重新佔據了思路,顧不上想別的了。
畢竟,夏小悠對他來說,除了有一張證書代表著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還真的只能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談不上有什麼影響力……
令人慶幸的是,夏一果的手術十分順利。
吳醫生告訴方淑雲和夏小悠,只要合理調養恢復得當,再過一段時間,夏一果就可以出院了,而且,身體將來有望完全康復。
一直忐忑不安守在手術室外的母女倆幾乎喜極而泣,是呀,夏一果就是她們的心頭肉,是她們的全部希望。只要果兒能恢復健康像別的孩子一樣快樂正常地生活,那麼,她們所受的一切煎熬和痛苦也都是值得的。
夏一果在清醒過來後,又纏著夏小悠問了好幾次慕凌凱的事,尤其問得多的一句話就是,慕哥哥怎麼還不來看她?
對於這點,夏小悠真是有苦難言,於是搪塞地告訴妹妹:慕哥哥出遠門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所以現在,你要先安心養病。
其實,她的心裡清楚地知道,慕凌凱再也不會來醫院了。上次那個溫馨的場面,也許,是妹妹夏一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