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雪落在他的髮梢肩頭。
梁鬱恍惚間要以為,時容與在絳雪峰上,迎著風雪朝他走來。
那人被韶華牽著朝他走來,許是蓋頭遮擋視線,看不清路,時容與走的很慢,梁鬱很有耐心,只是耐心有限,時容與剛跨進大門,梁鬱便大步朝著他走去,抬手就要去牽時容與,手卻被韶華擋下。
韶華對上樑鬱冷冽的目光,連忙解釋道:“你得牽這個紅繡球,這是人間的規矩,我哥哥是凡人,尊主大人既然答應了,不能失禮啊。”
時容與前兩日提了個成親的要求,大婚的規模可以按照魔界來,但流程須得按照人間來,一半一半。
梁鬱自然答應,莫說一半一半,就算時容與要整個都按人間的規矩來,他也沒有不答應的。
梁鬱接過韶華手裡那一端的紅繩,轉頭看向時容與,唇角一點點挑了起來,眉眼都帶上了喜色,他牽著時容與在大殿站好,韶華清了清嗓,道:“拜天地!”
“入洞房!”
藥魔趁著兩人夫妻對拜,連忙起身喊道:“拜見魔尊,魔後!”
魔族之人皆高聲喊:“拜見魔尊,魔後!”
三聲高呼,震耳欲聾,三界皆知今日魔尊迎娶魔後,此後榮辱與共,山河共賞。
梁鬱眉眼皆是笑意,他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牽著時容與朝寢宮走去。
韶華將流程走完,趁著梁鬱眼裡只有時容與,悄無聲息地溜了,和他一起溜走的還有方石儀。
但在這場魔界大喜中,無人在意他們二人。
梁鬱同時容與回了寢宮,周圍都安靜了下來,房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但他卻清晰的聽到自己心如擂鼓。
他拿了旁邊的喜秤,朝著時容與走去,緩緩將紅蓋頭一點點挑了起來,似乎又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時容與的神情,側著頭去看他,唇邊漾著笑。
蓋頭挑起,露出那張並非記憶中的面容,但梁鬱並不在意,他將蓋頭放到了一邊,在時容與身側坐下:“累嗎,容容?”
時容與因為神識受損的原因,要睡很久,今天都沒怎麼睡,一定很累。
時容與並未搭話。
梁鬱也不惱,輕笑了一聲,道:“想睡覺了嗎?”
他轉頭看著時容與,指尖落在了對方的腰帶上:“我幫你脫了吧,這婚服繁瑣,容容是不是已經累的不想動了?”
他說著,便解開了時容與的腰帶,赤色的腰帶散落,順著時容與的腰身滑落到地上,身上的衣袍也隨之一鬆,原本將腰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的衣袍變得鬆鬆垮垮,只消輕輕一扯,便能將殼輕鬆剝落,露出裡面白嫩的肌膚。
梁鬱的目光始終落在時容與身上,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望著時容與,唇角的弧度一點一點的淡去,眼底的光亮也隨之被抹去。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時容與,不,準確的來說,那只是一個木偶人,甚至裡面連神識都沒有。
他的神色到最後,陰沉至極。
時容與甚至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他,放了一個空殼子,拖到和他拜完堂便沒用了,連放一縷神魂和他成親都不願,他要如何自欺欺人地覺得,今日與他拜堂成親的就是時容與呢?
這大概就是時容與想要的吧?一場盛大的婚禮,不過是一場笑話,他的大喜,不過是一場空,他的魔後,不過是一具空殼。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那笑聲中帶著悲涼,還帶著憤恨。>br />
他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時容又丟下他一個人了……
明明曾經說什麼永遠不會離開他,可就是一次又一次把他丟下。
師兄拋棄他,將他一個人留在了妄虛宗,師尊拋棄他,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魔界,而今時容與又拋棄他,將他留在了一個人的大婚。
每一次離開,都沒有想過要回來……
時容與根本,不要他……
喚魂術招不回時容與的魂魄,可即便時容與活著,五年來從未想過他,也從未想過回到他的身邊。
就算回到了他的身邊,每時每刻想的,也不過是如何從他身邊逃離。
那人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騙他的。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騙他呢?
時容與教會他恨,卻也在同時教會他愛,可最後愛和恨都是騙他的,他究竟還剩下什麼呢?
梁鬱收了笑,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他看了一眼身側的木偶,“時容與”呆愣愣的目視前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