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絕望。
他起身想要抱著時容與,想讓誰來救救他的師兄,可當他坐起來,看向懷裡的人,他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剎那凝固。
“澍清”的身體在逐漸消散。
“不!不要!師兄!”梁鬱緊緊抱著時容與,企圖將人鎖在他的懷裡,不讓對方有離開他的機會。
可人群中突然有一道人影從後面擠出來:“澍清師兄!就算澍清師兄替梁師……梁鬱說話,也罪不至死,掌門,求求你救救他吧!”
韶華破開人群跑到了圓臺上,看向不遠處的晏誨,可對方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九天驚雷,不死不休,澍清……活不了了。”
“不會的……不會的……”韶華搖著頭,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梁鬱身前,跪坐下來,探尋似的看了對方一眼。
梁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拉著他道:“救他,求你……”
韶華重重點頭,運起靈力給“澍清”輸送,只是不論他怎麼輸送靈力,對方的身體都沒能接收到一般。
“梁師兄,怎麼辦?根本……輸不進去。”
就像漏了的篩子,不論他怎麼輸,都會漏出來,沒有任何用。
“澍清”半閉著眼,似乎是累極了,聲音也輕得不像話:“沒用的,韶華,多謝你。”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韶華聽著對方微弱的聲音,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澍清師兄明明那麼好,雖然看著清清冷冷的,可實際上生動明媚,會開玩笑,也會笑得如同綻放的鮮花,可現在,整個人都緩緩化作虛無。
再過一會兒,這世間,將不再有澍清這個人了……
時容與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他只能看著梁鬱,斷斷續續的說出最後一句話來:“阿鬱,好好活著。”
梁鬱聽到這話,心中一痛:“不!師兄,你說過的,你說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的,師兄,你說你不會騙我的,你要食言嗎?”
“師兄……”
懷裡的人最終緩緩垂下了手,闔上的眼睛與平靜的面容似乎他仍舊是那個清清冷冷的仙門弟子,還靠坐在絳雪峰的蓮池邊,小憩一會兒。
可那不再起伏的胸膛和逐漸消散的身軀,都在提醒著梁鬱,他死了,甚至要消失了。
梁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時容與從他懷裡消散,連屍身都留不下。
“不要……不要啊!!!”
梁鬱緊緊抱著“澍清”,可對方就像是一把沙,從他懷裡緩緩流走,抱的越緊,卻仍舊留不下一點。
妄虛宗上,是梁鬱撕心裂肺的絕望。
是報應嗎?他將欲魔化作漫天血霧,將其他妖獸魔族用同樣殘忍的方式殺死的報應嗎?
若是他今日不來,若是他束手就擒呢?
直到時容與的身體徹底在他懷裡消失,地上忽的多了兩滴水珠。
晴空萬里,並無雷雨。
那是梁鬱的淚。
他抓著“澍清”躺著的地方,手指狠狠的扒著圓臺上雕刻的凹凸之處,用力到手指發白,用力到鮮血從指甲中滲出,將圓臺染上更多的血色。
半晌,他緩緩站起了身,陰鷙的目光一一掃了過去,最終落在了懷瑾仙尊時容與的身上。
那人直到此刻,也不曾抬眼看他一眼,也不曾留戀他師兄,目光冰冷漠然,明明長了一雙悲憫眾生的眼眸,偏偏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好冷的心啊。
這妄虛宗,四合峰,比絳雪峰冷上百倍千倍。
梁鬱突然笑了起來,圓臺上一片寂靜,唯有他低沉陰鬱的笑在四合峰的廣場傳了個遍,聽得每個人毛骨悚然。
黑霧在瞬間纏上他的身體,梁鬱周遭的氣息可怕的攀升著,濃郁的魔氣彷彿要將他整個吞噬。
“這……這是怎麼回事?”
“梁鬱不會是……在這裡,徹底煉化魔種吧?”
“好恐怖的氣息,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在發抖了,可是我明明不想抖啊……”
方石儀神色凝重,果真讓懷瑾師弟說準了,梁鬱沒能殺死,那下一步,梁鬱便要殺他們了。
他不由得轉頭望向時容與,眸光卻猛的一頓。
只見時容與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將雪白的衣角沾染了幾朵紅梅。
頭疼。
“澍清”死了,他留在傀儡身上的一縷神識受到重創。
神識受傷比起其他的傷都要嚴重,承受的疼痛也是其他傷痛的千百倍,時容與頓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