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被季斯越那兩句語出驚人的話嚇得呆住了,四周鴉雀無聲,只偶爾傳來幾人稍顯急促的呼吸聲。
季斯越對所有因他而起的怔愣和混亂都視而不見,只微微仰起頭看著宋昭。
不同於從前每一次的俯視,從這個角度去看她,是很新奇的一種體驗。
她面板是真的白,更顯得眉眼漆黑,眸色朦朧,緋紅色的唇角總是微微抿起,是她給人冷淡感的來源。
季斯越默不作聲壓下眉峰,仔細咂摸了一下宋昭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怎麼說呢,真挺看不上自己的。
他也是真挺賤,人家都對他這個態度了,他竟然還是想靠上去,哪怕只是討她幾句不輕不重的嫌棄。
像極了學生時代故意捉弄喜歡的女孩子的無良少年。
“無良少年”季斯越就著這個仰頭的姿勢,攔住踹完他就要走的宋昭。
他聲音很輕,音量只足夠他和宋昭兩個人聽見。
“你在找傅錚,是不是?”
宋昭腳步一頓,很果斷地皺眉看向他,那意思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來到救援中心以後,她沒辦法大張旗鼓找人,只能拜託救援隊多留意,再加仔細詢問附近的村民。
卻都一無所獲,季斯越這傢伙是怎麼知道她在找人的?難道他知道傅錚在哪裡?
宋昭看季斯越的眼神變得審視,後者似乎全然不在意她的懷疑和警惕,坐在地上,懶洋洋衝她伸出了手。
“把我拉起來,我就告訴你他在哪兒。”
那隻手骨節分明,在淡淡的晨光下泛出溫潤乾燥的質感,曾經將支票塞進過女郎性感的衣物裡,也曾在昨晚險些擰斷別人脆弱的喉管。
如今卻只是安靜的、有些低姿態地等待宋昭的靠近。
宋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手,臉上表情很淡,她似乎在評估這麼做是否值得。
她在猶豫,季斯越也不催。
空氣在無言的僵持中緩緩流動起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感覺眼前這一幕,慢慢變得微妙而詭異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宋昭終於動了,她緩緩伸出手,指尖即將與季斯越相觸。
季斯越原本平靜如深潭的眸底忽然泛起了波瀾。
然而下一瞬,宋昭扣住他的手腕,反擰他的肩關節,將他用力按在了地上。
季斯越感到肩上一痛,他幾乎沒做什麼反抗的動作,聽到背後傳來宋昭冷冷的聲音。
“我說了不會跟你做交易,你現在應該求我,比如……我把傅錚的聯絡方式給你,你放開我好不好——這樣才是你該有的姿態。”
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驚愕視線,季斯越也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模樣怕是有些狼狽。
他沒什麼懊惱羞愧的情緒,只是嘆了一句:“宋醫生還挺能文能武。”
宋昭的反應是加大了力道。
季斯越“嘖”了一聲,剛想開口說話,下一瞬,有人從救助中心外跑進來。
“李秘書長派人來視察了!讓我們趕緊做一下準備……等等,季會長,宋醫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話音剛落,宋昭便放開了季斯越,錯開兩步,站到一邊,拍拍沾了灰的手。
季斯越自顧自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神色如常道:“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人請進來。”
“額……是!”
李秘書長派來的人是他的助手,姓何,單名一個峰。
他給災區帶來了大批救援物資,對受難的村民做出了溫情的撫慰,並且表明已經為他們找好了暫住的地方,今天就可以將他們轉移過去。
“災情終會平息,希望就在來日。”
在村民們潮水般的歡呼聲中,何峰微微笑了一下,文質彬彬道:“請問那位對秘書長伸出過援手的宋小姐——她現在在哪裡?”
“是這樣的,秘書長銘記她的援助之情,奈何公務繁忙,無法親至此地,只能讓我代表他轉達謝意,併為宋小姐送上一份薄禮。”
說著,他緩緩開啟手上的盒子,露出兩枚精緻肅穆的刻金勳章。
這是來自政府最高階別的榮譽,甚至堪比軍人的二等軍功章。
這不僅代表著莫大的榮耀,更代表著來自秘書長的庇佑,放在古代怎麼著也得算是個黃馬褂的程度。
負責人頓時感覺到蓬蓽生輝,好像被這份榮譽砸中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他連忙叫人過來,激動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