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一直覺得,高中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圍城。
讀書的時候恨不得時間能開16倍速,等到畢業後,卻又感慨著時光懷念青春。
白夜背誦著比他命還長的文章,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問題:如果讓你再次回到高中,你願意嗎?
假如再給白夜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恨恨敲下“不願意”三個大字,別的答案都是在玩抽象,只有他是真的重來了。
“這次月考大家成績不錯,不過你們也不要驕傲,這次題目都出的簡單,基本上只要認真學了都能及格,沒有及格的同學好好反省。還有一件事,下個月學校校慶,每個班要出一個節目,文娛委員安排一下,這周之內把節目報給我,彩排時間……就用體育課吧。”
“耶!”
高中生的快樂來的是這樣簡單,僅僅是幾節不會被霸佔的體育課,就能換來滿教室的歡呼和掌聲。
這種興奮一直持續到了課間。
“瑤姐!咱們這次搞什麼節目?不會還是詩朗誦吧?”
被叫做瑤姐的女同學正是班上的文娛委員,白夜對她有印象,這姑娘性格大大咧咧的,和班上同學關係都很好。
“那指定不行,要不合唱吧。”
“沒新意!”
“無趣!”
面對大家的抱怨,文娛委員攤了攤手,無奈道:“學校就給這兩種形式讓人選,我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說起來,我打聽到這次校慶好像要在老禮堂舉辦。”
“老禮堂?可那裡不是廢棄挺久了嗎?我還聽上一屆的學長學姐說過裡面鬧鬼呢!”
白夜一個打挺坐直身子,豎耳捕捉到了關鍵詞——
鬧鬼!
他就知道,這遊戲絕不是隻有刷題那麼簡單!
他嗅到了世界任務的味道。
白夜走到正大談鬼故事的同學身邊,握住一支筆舉在人嘴邊。
“哥們兒,細談。”
半夜的風吹在人身上似乎都平白降了幾個度。
白夜走在漆黑寂靜的小道上,白日裡乖順的樹木枝丫到了夜晚都張牙舞爪起來,黑暗模糊了白夜的視線,他隱約窺到了不遠處一棟建築的輪廓。
老禮堂。
白天那位同學說的話依然迴響在他耳邊:“最近幾天老禮堂裡總會傳來歌聲,他們說是以前跳樓的學長學姐的魂魄在裡面唱歌。”
少年人的幻想總是如脫韁的野馬,朝著最荒誕而恐怖的方向奔去。
白夜從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除非這是一個任務觸發點。
白夜站在老禮堂破舊的木門前,明知不會有回應,他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一陣風颳過,門發出“吱呀”一聲,向白夜敞開了內裡一片漆黑的空間。
有灰塵從門中湧出,白夜咳了幾聲,揮手扇了扇,推門進入禮堂內。
老禮堂內的裝修是上個世紀的風格,刷著綠漆的木椅,已經褪色了的紅色幕布,不知道還能不能彈的鋼琴,還有被蟲蛀了幾個洞的舞臺。
白夜走到第一排,掏出紙巾墊在椅子上,優雅坐下翹起二郎腿。
他開啟手電筒,對準舞臺的方向微微翹起嘴角。
“請開始你的表演。”
白夜相信,每一位在夜晚獨自歌唱的鬼魂,都在渴望一個虔誠聆聽的觀眾。
沒關係的,只要有任務有原石,這鬼就是破銅嗓子他也能誇天籟之音。
傳說中的鬼魂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鋼琴的黑白鍵自顧自動了起來,被棄置已久的鋼琴聲音嘶啞,像生了鏽的齒輪互相摩擦。敞開的木門在樂聲中突然關上,發出“砰”的一聲,有如擂鼓,為這激揚的樂聲伴奏。
一陣歌聲從角落穿出,悠揚空靈,高音部分更是直直頂入白夜的天靈蓋。
白夜靜靜坐著,彷彿四周的動靜都與他無關。
越來越高的女聲近乎要將天花板戳穿,琴聲、風聲、歌聲齊齊邁入樂曲的高潮部分,白夜的耳膜在振動,所有的響動混雜在他的耳內,而他從大腦接受的所有資訊中挑到最準確的那一條。
“找到你了。”
白夜伸出右手,朝著緊挨著自己的座位勾唇輕笑,手落在半空拍了拍。
“很好聽。”
一抹白色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白夜的視野裡,那是一個穿著白色校服的女生,她半張著嘴,有些訝異地看著白夜。
“你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