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煙氣憤難當:“欺人太甚!公子又不會生,這都還要吃那種藥?太侮辱人了!”
陸敬禎:“……”藥不是他吃的啊。
東煙紅著眼睛:“我帶公子一道去青都山。”
陸敬禎無語:“然後等著沈將軍派重兵追來?東煙,想你家公子我死的人是你吧?非得讓我在她面前暴露身份?”
東煙噎住。
陸敬禎翻了個身:“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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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虛掩,沈嘉禾輕聲推開。
床上之人將被褥嚴嚴實實蓋著,只露出一張白淨的臉。
先前不曾細細看過,只依稀覺得此人骨相生得極好,此番細看,五官倒是並不出彩,稍顯平庸,嵌合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又很舒服。
大約這些年在軍營待久了,見慣了軍中兒郎的粗獷彪悍,沈嘉禾莫名有些喜歡祝雲意這種不帶任何攻擊性的溫潤長相。
她剛走到床邊,那人便睜眼看來。
涼風徐送,薄紗輕曳,眼前的這雙眸子好似容納星辰璀璨,一瞬便會跌入其中。
好漂亮的眼睛。
“將軍不殺我了?”年輕書生先開了口。
“祝雲意……”沈嘉禾被這雙眼睛看得有些內疚,“我並非恩將仇報之人。”
陸敬禎淺笑了下,眼前的人雖是男子裝扮,但那眉眼神態仍是同數年前他們初見那次一樣,是他從前沒發現罷了。
仇恨果然最能矇蔽人眼。
明明五官平平,奈何笑起來還怪好看。
沈嘉禾下意識問:“你不問我為何是個女的?”
書生眼底染了錯愕:“我能問?”
沈嘉禾想了想,還是轉口問:“昨晚我是怎麼同你說的?”
陸敬禎輕捻著指腹,不動聲色收住眼底笑意,輕道:“將軍說只要我肯幫你,我想要什麼都能滿足我,為了讓我相信,你還給我看了那塊令牌,說你鎮國將軍一諾千金、決不食言。”
怪不得世人常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沈嘉禾難掩尷尬,沒打算爭辯:“說吧,你想要什麼?”
面前書生清淺一笑,說話聲音文文弱弱:“我沒什麼想要的。”
沈嘉禾忍不住問:“若你將來能入圍殿試,不需要我替你在內閣幾位大人面前美言幾句?”
這還真不需要,如無意外他自己就是那個閱卷的。
書生豁達搖頭:“國之棟樑不可兒戲,我也不願將軍行此等不公之事。”
沈嘉禾糾結道:“總得讓我為你做點什麼。”
他似是極為認真想了想:“若是可以,將軍可否讓我同行?”
沈嘉禾沒多想:“自然可以。”
總不能因為她讓他趕不上進京科考,讀書人十年寒窗等的就是這一刻。
等徐成安回來,沈嘉禾便讓他去祝雲意先前下榻的客棧取來行李,又買了輛馬車。
徐成安看著沈嘉禾親自將軟墊鋪在車廂內,終於忍不住道:“屬下可以僱人護送祝公子進京,您實在不必帶上他一道。若您不放心,屬下親自護送他。”
沈嘉禾將軟枕放好才從馬車內退出:“你親自送他,那和帶上他一起走有何不同?”
徐成安微噎,心說那就是不一樣啊!
沈嘉禾回身便見書生已下了樓,正微笑同掌櫃作別,也不知說了什麼,見他似是高興,唇角眼梢都掛著笑意。
沈嘉禾稍愣便見他朝自己看來。
“聊什麼這麼高興?”沈嘉禾看他扶了門框一把,很自然迎上前扶他下臺階。
書生臉上笑意不減:“掌櫃說昨晚是將軍親自為我煎藥,我受寵若驚。”
沈嘉禾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未曾想是這個,她道:“你的病因我而起,這是應該的。當心。”她將馬紮擺正,扶他上車,“這一路都得吃藥,千萬別耽誤考試。”
“勞將軍掛心。”
沈嘉禾看他落座時擰住眉心:“是哪裡不適?”一面去探他的脈。
吃藥歇息一夜,脈象仍是一塌糊塗,難怪要去找江楓臨。
“公子。”車簾被人挑開,徐成安不悅睨了眼陸敬禎,又道,“宋大人來了。”
沈嘉禾倒是把宋恆給忘了。
宋恆笑得勉強:“前夜將軍走得匆忙,怕不是在下官宅邸的便飯吃的不襯心意,下官惶惶不可終日……”
“宋大人是該惶惶不可終日。”沈嘉禾不屑與他虛與委蛇,徑直